姜子弦从大殿的后门离开,发现已经有先前一起参加考核的人与一众青宗弟子等在了外面。
领头的还是何师兄,矮胖师弟忧郁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守在门外的青宗弟子查验了姜子弦的玉简,看到天赋和问心时只是觉得平平无奇,当看到姜子弦的论道一关是“甲上”时,看向姜子弦的眼神充满惊讶。
“恭喜师妹,一会何师兄会带你们到山门外,登上六千级台阶,师妹便与我们一样算是青宗弟子了。”
“多谢师兄,劳烦师兄在此等候了。”
姜子弦拱手道谢,该做的样子要做全,留个好印象日后也好说话。
见对方态度如此良好,这名弟子也是极为受用,对姜子弦的感观又提高不少。
何师兄见最后一人已经到齐,便从怀中掏出一只哨子。
吹响哨子后,姜子弦以为会有仙鹤之类的灵兽前来接引,还在担心自己的小毛驴怎么办,结果却瞧见一个黑点出现在,并且越来越大,伴随着破空声自远处传来,姜子弦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飞来的不是什么仙鹤,而是一艘船飞了过来!
仙舟平稳落地,气旋将在场所有人的衣袖吹的猎猎作响,有些身板弱的差点被吹倒在地,姜子弦用衣袖遮住脸,等到气旋散去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这艘仙舟。
这艘仙舟不大,粗略估计能同时载三四十人。
姜子弦数了一下在场的人算上那些青宗弟子也才不到三十人。
进入大殿之前,姜子弦明明记得她这一组可是有接近一百五十多人的,剩下的一百二十多人毫无疑问是被筛选掉了。
如此恐怖的淘汰率不禁令姜子弦咋舌。
“所有人登船!”
随着船上一声令呵,靠船近的迫不及待纵身一跃,跳到了甲板之上。
姜子弦牵着毛驴快步靠近仙舟,刚要抱着毛驴跳上船,突然注意到船上放下了阶梯。
姜子弦看了看不断往上跳的人,又看了看一旁的阶梯,于是决定走楼梯上去。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没走过,想试试。
姜子弦刚走上甲板,就注意到有数道轻蔑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
姜子弦顺着那几道目光的方向一一看去,发现是同组通过考核的几名年轻修士,都在十七八岁左右。
姜子弦感到莫名其妙,这几个跳个高,居然还跳出优越感来了。
“不过到底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关注点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姜子弦还注意到不少隐晦的目光来回在自己身上扫过,无非就是那几个凹凸有致的地方。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姜子弦牵着毛驴独自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躲开了那些让她感到不舒服的目光。
走到无人的地方,姜子弦隔着衣服挠挠胳膊,刚刚那些目光恶心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并不是正常女性被骚扰的厌恶感,而是被男酮盯上的恶寒。
虽然身体上发生了转变,但姜子弦的心理上并没有多大变化。
随着船身轻微摇晃,整艘仙舟缓缓升起。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缓慢,但起飞过程实在太过平稳,以至于让姜子弦误以为飞的慢。
仙舟外开启了防护法阵,即便速度再快,呆在甲板上也不会受到烈风侵扰。
仙舟飞出衡州城,飞过一片平原,一头钻进了无边无际的山脉当中。
山脉之外云雾缭绕,仙舟如一支穿云箭穿破云雾,随之而来的,是比之天师府更加壮丽的楼台殿宇出现在姜子弦眼前。
姜子弦首先看到了直入云霄的山门,精美复杂的雕饰布满山门表面的每一处,让人感叹这究竟是怎样的工程,简直是雕刻了一整座山!
除此之外还有飘在空中的宫殿阁楼,山川瀑布,有异兽盘旋,钟鼓齐鸣,仙乐袅袅,不绝于耳。
只叫人心生向往,忘了天地人间。
听着船上的惊叹声起此彼伏,姜子弦又何尝不感到震撼,此时此刻只觉身若蜉蝣,飘荡在江河之上,天地之大,无人可主沉浮。
“师妹觉得如何?”
姜子弦转头看去,发现是何师兄身旁的胖修士。
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应当是那位何师兄,其次便是这位经常乐呵呵的矮胖修士。
“姜子弦见过师兄。”
“鄙人耿元驹,外门弟子,师妹叫我耿师兄便是。”
“师妹的名字好生奇怪,一般女子起名都是梅兰菊竹、诗词琴乐,不知师妹这名字可有什么说法?”
姜子弦微微一笑,从耿元驹的神色就能看出来对方并不是垂涎美色,大概只是单纯的社牛,当然只里面肯定有自己外貌加分的因素。
但也不排除耿元驹隐藏的很好,若真如此姜子弦也不怵他,真打起来自己这野路子跟花把式谁更胜一筹还不一定呢!
既然耿元驹没有让姜子弦感到不舒服,那么姜子弦也乐意跟他随便聊聊,打发路上的时间。
“只是辈分跟单字而已,小时候抓阄抓了一根琴弦,于是便起名叫子弦了。”
“这么说来师妹还是家族出身,可是衡州本土家族?”
姜子弦只是笑着摇摇头,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
虽然刚穿越来的时候确实跟北域姜氏产生了一些联系,但姜子弦并不想把这件往事告诉其他人,况且那段时光对姜子弦来说并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经历。
耿元驹看出来对方并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不知师妹是什么灵根,咱们青宗外门授业都是长老和内门师兄开堂授业,不同的人讲的重点不同,若授业的长老师兄是火灵根,自然就会讲火灵根修士修炼的功法,师妹不妨说出来,师兄也好替你指点几个合适的长老师兄。”
“师兄好意子弦心领了,恐怕哪一位长老师兄的课业子弦都能受益匪浅。”
耿元驹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尖声惊呼:“你是五灵根?!”
看到耿元驹这个反应,姜子弦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问到了:“请问耿师兄,五灵根在青宗有什么说法吗?”
耿元驹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有什么说法,只是大选有近百年没收五灵根的弟子了,我一直以为四灵根是咱们的收徒底线呢,没想到师妹居然是五灵根,不知如今是何等修为?”
“子弦修炼三年有余,如今是化气七层修为。”
“化气七层!”
姜子弦歪歪头,不解的问道:“化气七层很难吗,不是说青宗每年都有不少三年之内就能化气圆满的天才弟子吗?”
耿元驹点点头,说道:“那倒不假,但那些都是双灵根甚至单灵根的天才。”
“但是你是五灵根啊,你知道五灵根是什么概念吗,啊?”
姜子弦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五灵根是什么概念,如果不是天生小世界的帮助,三年吐纳的那点灵力都不够自己突破化气三层的。
不过一想到到时候突破登阶境还得想办法填满五灵根这个无底洞,姜子弦就感到头大。
“敢问师兄是何等修为?”
“别,我不是你师兄,你是我师姐,我金火土三灵根,修炼五年也才化气九层。”
姜子弦揣揣手,心想:
“我还有炼体修为呢。”
不过为了不再让快乐小胖继续伤心,姜子弦决定隐藏炼体修为。
在东域这段时间,姜子弦发现东域大部分修士对炼体似乎不大重视,甚至是一无所知。
“明明北域修士都很重视炼体的,甚至朝堂上体修都能与法修分庭抗拒。”
“耿师兄今年多大了?”
这次姜子弦主动发问,快乐小胖是自己目前唯一能说上话的老弟子,更何况快乐小胖还是自己这批人的领事,何师兄的师弟,得打好关系才是。
“鄙人不才,今年二十有二,师妹你呢?”
“呃……我比师兄还大两岁?”
姜子弦没想到叫了半天师兄的人居然还比自己小两岁,虽然宗门内是按照地位和修为确认同辈的关系,今天的师兄可能是明天的师弟,但是面对比自己小的人,这口师兄怎么喊怎么别扭。
听到姜子弦居然比自己大两岁,耿元驹的满面愁容瞬间散去,又笑的跟弥勒佛一样。
听着比自己大两岁的修士叫自己师兄,让耿元驹倍有面子,更何况还是位倾国倾城之资的师妹。
“咳咳!”耿元驹刻意咳嗽两声,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既然你比我大,还喊我师兄,那我变得有个师兄的样子,以后在宗门里哥们罩着你!”
耿元驹叫的很大声,还专门强调他年龄更小,而且一脸自豪。
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姜子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子弦虽然不抵触社交,但也并非社牛性格,相反还有点社恐。
要不是耿元驹现在是名义上的师兄,有道德和名声上的束缚,姜子弦高低得和他比划两下。
在众多目光中,姜子弦又感受到了熟悉的轻蔑,又是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硬了,姜子弦的拳头硬了。
突然耿元驹浑身一哆嗦,一转身就与何师兄的死亡凝视对上了眼,并且通过嘴型解读出了自家师兄在说什么。
“师父的课业……这下真的完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