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顺利!一切顺利!我叫你一切顺利!你这白痴!废物!得亏我没有信你这蠢货的什么‘一切顺利’!这他妈的叫‘一切顺利’!?啊!?”
在病房碰了一鼻子灰,还闹得和塞西莉亚连一顿工作餐都没吃上的波尔,自然是暴跳如雷。
有火就要发。
现在,回到私人宅邸的波尔,自然把这股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办事不力的海森伯格身上。
“还跟我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没人比你更懂,随随便便就拿捏了’,你那拿捏个屁!连他身边冒出的女人是什么来历都他妈不知道,还有脸跟我说‘随随便便就拿捏了’!?”
一通连骂带打,完全不存在什么手下留情。
拳打脚踢远不够解恨。
烟灰缸,酒瓶,灯座——波尔随手抄起就往海森伯格身上招呼。
海森伯格本来还以为波尔召他来是有什么赏赐。
结果赏赐是有——赏一顿好打。
即便被被揍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海森伯格自然是既觉得冤,又觉得怨。
你这臭小子,自己泡不到妞拿我出气!要不是现在时机未到……
不管怎么说,现在,海森伯格除了忍着,也只能忍着。
等到波尔气出够了,房间里也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玻璃和瓷器的碎片。
波尔靠坐在办公桌的桌沿:“人呢!拿酒来!”
外面在侍候的仆人立刻端着酒和杯子进屋,战战兢兢地双手奉到波尔面前。
“放盘边,滚!都该干嘛干嘛去!”
知道说话前要把外人遣退,说明波尔还有理智,海森伯格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波尔倒上了一杯酒,大口灌下,然后顺势就把杯子摔到跪在地上的海森伯格头顶:“给我站起来说话!”
“是,大人。”海森伯格只得站起身,还得继续保持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说,现在怎么办!”
我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哪知道怎么办——这么说话肯定会被打死。
但海森伯格是真的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现在波尔的气还没完全消,直接问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海森伯格索性直接绕开这些,直入重点:“波尔大人,您先息怒,不管怎么说,现在证据确凿,卢瑟主教的判决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凯尔那小子必死无疑!”
“是吗?”
波尔眼角抽了抽,经过了先前的事情,他现在显然不是很相信海森伯格的话:“你搞清楚了没有?如果贝格萨斯商会施压,那个老家伙他扛得住吗?”
海森伯格连忙向前凑上两步,说道:“波尔大人,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您忘了吗?卢瑟主教,那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啊,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别说是贝格萨斯商会,就算是教宗的圣谕他都敢抗。”
“嗯……那个老家伙……确实……”波尔撇这嘴,觉得海森伯格说的有点道理,点了点头“那我问你,如果那小子逃了呢?”
“大人,您先喝一杯。”
海森伯格不急着回答,看波尔有一个摸酒杯的动作,立刻上前给他倒上一杯,双手奉上,顺便也给自己一点组织语言的时间。
“大人,您想,没了圣光,凯尔那小子就是个普通人,何况还挨了卢瑟主教一掌,别说三天,三个月他都好不了,就凭现在这样子,他逃得掉吗?”
这个回答,波尔并不满意:“你是没脑子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帮他呢?”
“那样的话,他不就是逃犯了吗?既然是逃犯,那假的会变成真的,而且一个罪行累累的逃犯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他活得越久,就越是能往他身上……您说,是不是啊?”
海森伯格说着,做了一个按压的动作。
“这层我倒是没想过……”波尔算是接受了这套说法,但仍不满意“但是,那小子一天不死,塞西莉亚就一天还惦记着他……不行,那小子必须死!”
“波尔大人,您这么想啊,既然都是逃犯了,那还不是任您处置?就算死于非命,那也是天理昭彰啊!贝格萨斯商会保得了他一时,难道还保的了他一世?眼下只要这些罪名全都做实了,要他的命还不是随手的事?”
波尔思索片刻,抿了口酒:“唔,这么说来,是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这个时候波尔用的是疑问语气,所以断不能说“是”,而是……
“不不,是在下办事不力,诸多疏漏,让大人您费心了。”
“嗯,知道就好。”
这下,波尔的气终于顺了。
自己是占着先机的,没必要急于一时。
凯尔那个臭小子,终究是个下等人。
跟我斗?你凭什么跟我斗!
“既然如此,海森伯格,我就再信你一次。”波尔把酒一饮而尽,将杯子拍在桌上“但要是又办砸了,你知道后果吧?”
“知道,知道。”
知道个鬼!但海森伯格必须像个哈巴狗一样,连连点头。
“乏了……你滚吧。”波尔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但是你给我记住,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坏消息!”
“大人您放心,在下告退。”
总算是过了这关——海森伯格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还是没弄明白具体情况,但海森伯格已经抓到了重点——和贝格萨斯商会的介入有关。
出于未知原因,贝格萨斯商会似乎准备深度介入,并且要保下凯尔。
“这下可麻烦了……”
回程的路上,海森伯格心里犯嘀咕了。
别看他在波尔面前信誓旦旦,心里早就虚了。
如果贝格萨斯商会真的有所行动,那这件案子还真未必能做成铁案。
本来海森伯格准备的这些“证据”就是半真半假,似是而非。
而且有不少的“证据”走的是贝格萨斯商会旗下的银行和公司。
这还是明面上的部分,实际上贝格萨斯商会间接控制了多少的产业,海森伯格就更难知晓了。
别说做成铁案,到时候真的在公开审判中对簿公堂,搞不好还会被翻案!
到时候,死的就不是凯尔,而是他了!
不过很快,海森伯格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奸笑。
“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沉不住气,这么快就亮了底牌,还好我棋高一着。”
狡兔三窟,海森伯格庆幸自己还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