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姬望舒略带不舍地松开手,瞥见冬槿脖间的指印,心疼之余,又泛起某种别样的情愫。
她其实并未用力,只是使了些小手段,使冬槿口不能言。
可饶是如此,还是难免弄疼了他。
倘若是别人,胆敢以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恐怕坟头的草都有一尺高了。
可偏偏是这个家伙……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哪怕我现在位卑无职,画儿也是我的学生,我有权……”
林冬槿轻捋喉结,禁了紧拳头,没好气道。
“怎么,现在觉得自己是晴画的老师了,先前,我记得你可是避之不及的。”
一阵酸楚袭来,姬望舒语气不免有些讥讽,心中莫名腾起无名之火。
“你到底想怎么样?”
眼见姬望舒眼底已闪过肉眼可见的嫉妒,林冬槿不再废话,直接挑明。
“是爱卿到底想怎样才对。”
姬望舒冷哼一声,并不打算主动提条件。
“我不会拿画儿的终身大事胡闹儿戏的。”
林冬槿抬头看了姬望舒一眼,郑重其事,也不管她脸上表情是喜是悲。
“一口一个画儿,叫得可真亲昵。说,你是不是对那丫头有意思?”
言语间,姬望舒的目光始终紧盯冬槿的眸子,企图从中找到哪怕一点儿能够证明他心怀不轨的蛛丝马迹。
可她终究失败了。
那双倔强的眸子里除了倒映着自己的脸外,便是满腔的愤慨与讶异,以及,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浅淡悲伤。
“呵,原来我在你心中一直是这种人,会对自己的弟子心怀不轨的放浪男人,是吗?”
此言一出,姬望舒不由得自乱阵脚,慌忙开口想要解释,可冬槿并不给她机会。
“我不知道你贵为一朝君王,为什么会跟一个孩子争风吃醋,想方设法地让那孩子受苦。虽然我并非自命清高,但那种有悖伦理道德,与自己弟子私通之事,我是绝做不出来的。”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言罢,冬槿烟眉倒竖,挺直了腰杆从错愕的姬望舒身前走过。
回过神来,姬望舒忙伸手拉住那柔荑,无论冬槿如何挣扎也不肯放手。
“松开,你松开!”
“你不就是想让我服软吗,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放过画儿,我便任你摆布。”
话音刚落,姬望舒紧握的手便下意识地放开,可这一举动,却更是惹恼了冬槿。
“嘭!”
木门被狠狠砸进门框,也彻底隔绝了姬望舒更进一步的念想,无论她如何敲门,冬槿都没有任何回应。
姬望舒自然有的是办法打开这单薄的木门,可她不愿再激怒冬槿,只得在徘徊后离去。
明明一开始,事情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可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养心内殿,姬望舒苦思冥想,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只要自己一见到他,情绪就莫名其妙地不受控制,因而难免做出些蠢事来。
‘爱卿啊爱卿,你还真是朕的弱点……’
翌日早朝,诸臣间又传出一个消息来。
那便是侍郎戚晓的儿子与小郡主的婚事黄了。
这是否预示着皇帝正释放一个讯号,大臣们不得而知,可总有工于心计者喜欢推敲。
混迹官场多年的左右二丞不难看出,这位年轻的皇帝在处理朝政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这不禁给了她们更多的遐想空间。
……
身为副都指挥使,狄菁向来不大喜欢早起,毕竟每天早上都有下属替自己带兵操练。而她自己只需要睡到自然醒,去练兵场逛一圈即可。
当然,顶头上司在的时候除外。
她发现,这阵子姬白榆的情况很不对劲,每天都如同武痴般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直到力竭才两眼放空地坐在地上。
从早到晚,皆是如此。
可她自己练武这么走火入魔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上自己?!
狄菁不明白,更不敢问。
直到有一天夜里,她偶然听见营院里反常的风吹草动。
摸索着起身时,打开门缝,却见院外站着一道人影。
尚未看清,那人几个横跳,即将消失在夜色之中。
狄菁赶忙追了上去。
半柱香后,那道人影落在了某一户人家房顶上。
观其装潢,倒是与先前被罢官的谏议大夫的府院十分相像。
恰巧此时乌云退散,皎月清辉洒向,映得那人脸庞棱角分明。
狄菁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鬼鬼祟祟往屋底下偷看的家伙竟是自己的长官——姬白榆。
那一刻,一个近乎诡异的秘密就此在狄菁心中埋下。
……
今天,姬望舒早早便来了,正巧撞见了刚要离去的姑苏兰墨。
二人相视一愣,兰墨规规矩矩行了揖礼,而姬望舒也并未多言,只点了点头就往内院走去。
身为一朝女帝,姬望舒自然没有必要为难姑苏兰墨,毕竟倘若被民间传出皇帝要与别人抢男人的绯闻,也并不好听。
只是,那不自觉冒出来的心火,可没那么容易平息。
看见来者,林冬槿毫不犹豫便要把屋门关上,却被姬望舒眼疾手快地伸手阻拦,硬生生将门扒开。
“怎么,爱卿这么不欢迎朕?”
姬望舒一边说道,一边熟络地坐在离冬槿最近的椅子上。
“你又来干什么?”
冬槿立在原地,并未退让,也没有驱赶,只是神色有些不悦。
“朕完成了自己的诺言,那爱卿你是不是也应该尽快实现自己的承诺?”
语音未落,林冬槿顿时便冷笑起来,略带不屑道。
“你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赢了,要对我做什么,随你来吧。”
“真的?”
闻言,姬望舒故作讶异道。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了。”冬槿冷哼着说道。
“可朕只想问你一句真心话。”
姬望舒蓦地捧住了冬槿的双拳,而后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
“你干什么?!”
冬槿压根没有想到姬望舒还会整这一出,后背传来的惊人触感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于是乎,姬望舒把他抱得更紧了,似要把他揉进徐隆巧凸的挺拔之中。
炽热的鼻息打在冬槿头上,更是令他涨红了脸,不敢动弹。
“朕只是觉得,这样爱卿才有可能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