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中，苏子零合上了最后一本书，闭目养神。
几天下来，苏子零初步计算这第三层差不多百来本书，就算是两个人分开背果然也还是太勉强。
现在那小丫头已经躺到二楼竹的大腿上翻白眼了，这还是在自已背六十本，她背了二十本的情况。
苏子零叹了口气，如果林牟城距南阳城近一点就好了。
而就在这时，身边突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小家伙，听说你准备走了？”公孙景摸着白须笑着俯视道。
苏子零连忙起身鞠躬，“这几天多谢老祖宗照顾了。”
“有没有照顾你老夫还不清楚？”公孙景摆了摆手道:“你这一走，老夫观镜的伴又没了倒是真的。”
苏子零笑了笑，这里日内，吃饭与休息时，闲来无事也会凑到公孙景身旁跟着看一下镜花水月，偶尔做下点评。
不过不得不说，公孙景虽以年迈但眼光确实高，所看女子皆是人间绝色，让他本因看书而疲劳的眼睛都得到了几分休息。
“老祖宗放心，晚辈若是有空定常来陪你观镜。”
公孙景摸了摸胡须笑骂道:“得了，等你小子再来，到时候老夫还在不在世都是问题。”
“老祖宗这说的什么话，那羽盈仙子剑舞近来有所长进，晚辈还等着和老祖宗以后一起看呢。”
苏子零故作生气道，只可惜被一眼看穿。
“你小子还真是雁过拔毛，临走了都还想着套路老夫呢？”
“小子不敢。”
“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公孙景眼睛微眯，笑着摸了摸胡须道:“也罢，这公孙剑舞就当给你小子临别礼物了。”
话音落下，公孙景手中莫名多了个酒葫芦。
随着公孙景打开酒葫芦仰头一口，浓郁的酒香瞬间在阁楼中弥漫开来，让人微醺。
“帮老夫拿着。”
随手一抛，酒葫芦落入苏子零手上，同一时刻阁楼中一柄灵剑同时被吸入公孙景那满是皱纹的掌中。
一剑挥出，阁楼外风云变幻，公孙府中众人猛的抬起头一脸惊喜。
这是老祖宗开始舞剑了？
还记得老祖宗上一次舞剑还是，大小姐出嫁时。
那一次，仙风道骨的老祖中云端舞剑，为大小姐送行，身姿宛若天上神仙下凡。
而这一次，大小姐又要归家，老祖宗就这么喜欢大小姐么？
关于这个问题，没人知道，但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放下手中工作，小跑到风云变幻的中心……藏书阁。
在那里三名孩童与一名读书人仰望着阁楼，阁楼周围虽无人演奏却奏响着诸多乐器之声，而在阁楼顶端，白发苍苍的老祖宗手握灵剑楼尖随曲起舞。
随着灵剑每一次落下，被当做背景板的天空云彩便发生一次变幻。
时而柔和，时而翻涌，为舞剑之人添上了一股神秘色彩。
“古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苏子零眼睛微眯，摇了摇头道:“可惜了，可惜了。”
听到身旁苏子零呢喃，观舞入了神的替身小姐回过神，向身旁白衣女童问道:“竹，老祖宗这不是跳的挺好么？坏胚可惜什么？”
白衣女童笑了笑道:“公孙剑舞天下闻名，可公孙家当初创造这套剑舞的绝世天才终究是名女子，所以这套剑舞其实并不适合男性。”
“老祖宗现在所舞，虽有羿射九日的风流霸气，却始终少了女子骨子里的妩媚动人，所以殿下才可惜了。”
“也可惜我娘不争气，没继承下来。”苏子零侧过头看向苏梓灵道:“不过你可要给我争点气。”
苏梓灵一愣，可还没等她想明白是什么意思，身后便传来了公孙氏的声音。
“零儿，你们在这呢？”
“娘，你怎么来了？”
苏子零回头甜甜一笑，如春日阳光。
这一幕让苏梓灵有些懵，这就是专业的演员么？
公孙氏走到自家儿子身边道:“子零，能看到老祖宗的剑舞可是不可多得的事，娘亲当然要来。”
“就是这一次，老祖宗怎么突然开始舞剑了呢？”
苏子零笑了笑道:“可能是不舍的娘亲吧，零儿听说老祖宗上次舞剑不就是在娘亲出嫁时么？”
公孙氏想了想笑道:“有可能，毕竟老祖宗最疼你娘我了。”
一旁苏梓灵一脸愕然。
……
很快一曲毕，楼尖公孙景也落下了最后一剑。
本是风云变化的天空也因为这一剑，云开见日挂起一道彩虹。
看着地上繁荣昌盛的公孙家，公孙景摸了摸白须露出欣慰一笑，便手握灵剑重新跳回藏书阁三楼的摇椅之上。
而在地面，世子殿下也对着身旁公孙氏道:“娘亲，我们回去吧。”
很快围观人群逐渐散去，藏书阁周围也恢复了平静，而在躺椅之上看着镜花水月的老者这时突然一拍脑门。
“我去，葫芦又被那小子顺走了。”
但很快，公孙景看着窗外天空无奈一笑道:“算了，就当投资了。”
……
从藏书阁回到大堂之后，公孙氏一行人便向公孙咲告辞，打算回家了。
虽然公孙咲一再挽留，想让妹妹再住几日，但公孙氏以不放心苏府唯有言辞拒绝。
公孙咲神情复杂，在爹的消息回来之前就走，这代表着自己这个亲妹妹算是彻底拒绝之前所商议之事，站在自家丈夫那边了。
公孙府邸大门口，公孙咲没好意思出来，反倒虞书馨跟了过来。
看着门口气质冷清的美人，公孙氏面露遗憾，等她走之后，自己这位嫂嫂恐怕又要过上以前的苦日子了吧？
而在一旁，苏子零扫视了周围一圈，那欠揍的读书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犹豫片刻后，世子殿下叹了口气，走到了虞书馨面前，算自己欠那个孬种的吧。
“舅妈。”
“怎么了，子零？”
虞书馨犹豫片刻后，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弯下了腰浅浅一笑，精致的脸上略显凄美。
苏子零问道:“要不要和我回苏府？”
虞书馨一愣，还是摇了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舅妈在这里挺好的。”
“这样呀。”苏子零顿了顿，掏出一包桂花糕再次开口道:“那这个给舅妈，如果觉得苦就吃一块，等哪天你把它吃完，就会有一个笨蛋带你离开了。”
“笨蛋？”
虞书馨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苏子零却一把将桂花糕塞到了她手上转身跑上马车。
“舅妈再见！”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窗口上挥舞的下手，拿着桂花糕的佳人神情复杂。
那是子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