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醒了？！”
望柠在缓过来劲后仔细琢磨了一下玻璃桉后面的言行，然后，艰难地得出来了这个结论。
玻璃桉却还在装傻，没有回她的话，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熟练地操纵着直升机改变方向。
望柠简直想要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但鉴于对方在开直升机，坠机的风险要比车祸还要严重，只能在脑海里模拟出这个场景。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快说，我知道你现在已经脱离暴走状态了！”望柠心焦地催促。
玻璃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望柠坚持不懈的怒目下慢吞吞道：“靠在窗台的时候。”
“但当时我只是隐约有点感知，没有完全清醒，可以感觉到外界，但没法控制行为。”
望柠冷静道：“所以你后面都是清醒状态？”
玻璃桉目光移开：“先不管这些，你想去哪里？”
望柠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她：“你还想干什么？！下面的救援部队还在呢！我们难道不应该是回去吗？”
直升机的异样很快被人发现，望柠看见另外几架飞行器向这边冲过来。
“坐稳了。”玻璃桉干脆道，然后，启动加速。
望柠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话，就感觉到一股作用力将她重重吸到椅背上，玻璃桉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安全带给她扣上，依旧看着前面，目不斜视道：“很快的，不用担心。”
我踏马担心的不是这个！
望柠内心要爆炸了。
现在她就是疑惑，非常疑惑。
为什么玻璃桉已经清醒了还要做出这种她完全不理解的行为？
如果说暴走状态下做出这种事情她可能还会理解，毕竟谁能和一个脑子犯病的人计较。
——但现在，人清醒了，病情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还加重了。
就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望柠还能听见外面的喇叭反复喊着：“请保有理智的同学不要恐慌，冷静下来，积极等待救援——”
玻璃桉：“聒噪。”
望柠：“那你放我下去啊！”
玻璃桉：“……”
望柠：“玻璃桉，你是不是还不清醒？或者说我能做什么可以让你清醒过来？”
望柠，冷静，不要和精神病计较，你的命还拿捏在她手里呢——话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到这个地步的啊！
嘭！
直升机剧烈晃动，玻璃桉毫不犹豫地改变方向，透过护目镜，浅绿的眼眸仿佛要被日光渲染成透明的白。
直升机自载的通讯突然接入一个电话，她看了一眼黑色的界面，面无表情地拒绝。
但这个通讯烦不胜烦，像是跟在人背后的幽灵一样，连望柠也一直伸头过来，“是谁发来消息了吗？你接一下，说不定是救援的——”
玻璃桉伸出右手把她的头推回去，道：“诈骗电话你也要听？”
望柠：“……”
你看我是会信这个说法的样子吗？
“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玻璃桉却笑了一下，笑容很淡，却蕴藏着不知名的意味，“但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到最后，她后面的话几乎是呓语，被搅碎在发动机的轰隆声和呼啸的风声中，除了她没人听清。
过了一会儿，望柠感觉天空好像在瞬间变暗了，以为是乌云，然后她看向窗外，其他地方都是淡蓝色的晴空。
“……天怎么暗下来了？”望柠忍不住疑惑道，下意识地想拿手机看一下天气预报，后知后觉手机根本不在身边。
玻璃桉却凝视着窗外，再次改变方向，原本驶离学校的直升机突然调转，其他人也懵了一瞬。
“会不会是那个同学清醒了？”有人迟疑道。
“在其他A级暴走的事件里也没有这次声势浩荡，”有的人害怕道，“那个暴走的学生…评级恐怕至少到S级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失控的学生“要挟”着另一名学生抢夺了直升机控制权，并且打算逃走，这简直是——
狂妄。
血脉暴动无非是激发人的破坏欲和占有欲，深藏在内心的欲望会被卸下枷锁释放，而在这时，失控者的行为也会无限接近纯粹的兽类。
做出的行为也会让人难以理解，当然，如果知道对方的欲求点——也就是弱点在哪里，也能更好地去快速制服失控者。
在一群人的包围里，卡琳走得又快又急，扎成高马尾的金发在身后荡成弦月，目光凛冽，走向剩下的那一架直升机，身后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人。
——预估失误，他们并没有派来多少武装，直升机也只剩下一架，无数小型的黑色悬浮器也伤亡大半。
“殿下、殿下，对面的状态实在不可控，您还是不要去了，让我们来就行！”一个像是秘书的人满头大汗，跟在卡琳背后不停劝道，“这对您的生命安全会有很大的威胁，而且——”
“是陛下让你来的吗？”卡琳终于走到了直升机前，一手搭在打开的门旁，打断她的发言，扭头问道。
秘书不说话了，似是默认。
皇女殿下嗤笑一声，干脆利落道：“你别跟他干了，来我这里，他出多少工资？我给你翻十倍。”
秘书：“！”
她傻眼了。
“——我只有两个条件，闭嘴，”卡琳带上护目镜，跃进直升机舱，镜片背后的金眸看向她，在关门前对她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然后，去把那群记者拦下来，压下这件事。”
“事后我会承担全部风险，干得好追加奖金。”
秘书：“好的！陛、殿下！”
她斗志昂扬地高声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直升机远去，皇女殿下肯定听不到这句话，但周围的人都被她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
其他被派来的保镖眼睁睁看着这个大型打工人跳槽现场，一时无言。
秘书转身深吸一口气，对他们微笑道：“你们是要来找BOSS吗？麻烦你们回去了。”
“还有，鲨鱼电台、太阳电台、极光娱乐……”她在此刻完美发挥了自己身为打工人的素养，微笑道，“麻烦你们把镜头收起来，如果发生什么损失…我不确定能不能在卡琳殿下那里要到赔偿。”
保镖们：“……”
刚赶来的记者们：“……”
……
现场已经被全面封锁，有的人想近距离吃瓜，也有人仰望天空，疑惑道：“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在天上。”
“是直升机还是悬浮器？”她旁边的人也抬头去看，然后睁大了眼，“不！都不对！那是——”
她没说完，其他惊叹声已经传来。
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上，那是一个宛如庞大积云的飞艇，飞浮在万丈高空，庞大的身躯衬得那些直升机和悬浮器更是渺小如黑鸟，优异的光隐材料让它难以被人发现，而在接近一定距离后，又鬼魅般地出现在人们的眼中，让人清晰地看到了上面的logo。
——“Life sequence-生命序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