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唐吉好像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能抑制暴走是好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不过,麻烦的事还是有的。
“追到你了!上次在医院躺了半年……半年、整整休赛半年——都怪你,我的排名下降了200,赔我损失啊!”
“可算让我逮到你了……虽然不知道你上次耍了什么花招,但这次…嘎啊啊啊我的腰带!”
“站住别跑!”
——最近,唐吉好像被“波奇小姐”缠上了。
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有条叫做“波奇”的狗,不知为何,总感觉和她捡变身器的样子很像。唐吉就这么称呼她吧。
波奇小姐是个非常有毅力的人。
“找到你了!有本事别躲在塔顶啊,看老娘马上爬过来!”
“终于让我逮着你了!今天定要一雪前耻……啊我的腰带!噫、好高呀!好可怕!快还给我呀啊啊啊啊!”
明明恐高,却还是勇登高峰,这点非常令人欣赏。
“——哼哼。抓到你了吧,变态怪盗!你的诡计我都侦破啦……你甩得掉他们,甩不掉我的。那些大人物悬赏三千万抓你,要怪就怪自己倒霉,乖乖束手就擒吧。”
“咦,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绳子?什么时候!?”
波奇小姐的嗅觉也相当敏锐。
明明唐吉都把追兵大部队甩掉了,但不知为何,波奇小姐总能奇迹般找到他的准确位置。
“终于让我逮着你了!只要抓到你,五千万赏金就……啊我的腰带!”
虽说波奇小姐每次见面都憋着一肚子火,但总能被同一招击败。
“你倒是吸取点教训啊,笨蛋女骑士。”唐吉心想。
波奇小姐似乎负责这片富人城区的“义务性巡逻”——具体是什么唐吉倒不清楚——他经常出门被她逮个正着。等到唐吉把附近逛腻了,干脆跑到更远的地方,与她的遭遇倒是一口气减少了许多。
……等到再次与她相遇,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这里,暂且按下不表吧。
#
时间过去几年,唐吉来到10岁。
如今的他,不仅拥有扭曲的力量……还有诡异的速度。
再加上柔韧开发,可以说,唐吉作为孩童的双手,目前阶段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魔手(Hugh the Hand)……不,已经可以叫作鬼手(Ghost Hand)了吧?”
如果有人观察的话,估计会惊讶发现,唐吉这个小孩盯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每一根手指以迅雷之势摸遍眼前的一切事物……速度快到了掉帧的地步。
人类的正常视觉捕捉是24帧,只要物体快到一定程度,就产生动态错觉。例如向前旋转的轮胎看上去在向后旋转,一些鸟挂在空中像是加载错误。而唐吉现在的动作,也能产生类似的视觉效果:
那就是……鬼畜。
相当鬼畜。
看得一旁的管家小姐左右耳朵忽地跳了一下。
因此唐吉觉得,自己搞不好有魔术师、或者怪盗的天赋。
说不定还能和传说中的“变态怪盗”一较高下。
对于在异世界收获的第一个特技,究竟是叫“魔手”、“鬼手”,还是“怪盗之手”,唐吉着实苦恼思忖了很久。
话说最近,康娜小姐看唐吉这边的眼神变得惊恐,每次都要护住尾巴,到底为什么呢?
真难理解。
不仅是康娜,连多萝西也对唐吉鬼畜的行为十分担忧,怀疑他是否有智力缺陷……鉴于被带去医院检查的次数过于频繁,唐吉觉得这一训练恐怕也要暂时搁置了。
讲了那么多,说说其他收获吧。
──唐吉约在五年前学会了这个国家的文字。
感觉和拉丁语相似,笔锋非常花哨。
而唐吉在母亲多萝西手把手的教导下,学写的第一个词,则是这个帝国的名字:
“【Losri】”。
洛斯里帝国。
对于崇拜帝国旗帜的子民而言,通常称呼的时候,习惯性加上一个“圣”字──圣洛斯里,这是因为在遥远过去,此处原是一个神圣的宗教之国,现今世界上所有的骑士文化都发源于此。
世人对于魔力拥有者开发出了驱动系统,并延伸出相应的职业:
“【魔导骑士(OVERRIDER)】”
另外还有诸如“骑士腰带”,“魔导卡牌”,“模组密钥”等具备特摄风格的事物。
“骑士协会”,“骑士竞技”这一类让人费解的名词也是有的。像是帝国这种发达的地方,整个社会对“骑士竞技”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
对于大部分国家而言,骑士是唯一能够运用魔力的存在,是强大的个体战力。掌握其力量的国家,理所当然会兴盛强大,吞并诸国。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工业大革命后帝国飞速发展,一口气殖民整个世界。设立租界的地方包括“北国联邦”,“兰德联合评议国”,“苏哈托共和国”,“兽族盟约国”,“法雅诗精灵联合王国”,“巴戈尔半身人协约国”,“群岛酋长国”等地。
再加上同盟国,智械生命体的秘境,早于一千年前沉寂的海洋浮岛“威斯特共同体”,世界明面的主要势力就这些。
上述是唐吉几年来得到的主要情报。
每天的早间新闻、宅邸的藏书室、双亲的对话,还有贵族启蒙院——其他小孩的吹嘘……唐吉不放弃任何一个细节,敏锐获取信息。
在睡前加以整合,难以理解的地方便进行猜想,由假设再推广到结论。唐吉已经完全适应环境了。
多萝西几次为唐吉和夏尔朗读童话书中的内容,由于嫌她口吻太幼稚,唐吉开始自己念书,有时也会教一脸崇拜的夏尔读写。
说起夏尔,这小家伙真是个可造之材,启蒙教育方面看着笨拙,但吸收知识很快──就是有点沉默寡言,可能小时候哭多了,稍微长大一些,有点酷酷的。
唐吉真怀疑自己这孪生兄弟是婴儿时期给哭面瘫了。
十岁的夏尔总是没什么表情,倒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脸上不流露情绪。
等到多萝西——她之前一直担心唐吉,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意识到不对劲时,兄弟之间已经形成了一股多萝西无法插手的默契,甚至排除在外,这让她作为母亲十分受挫。
每当这时,结束了一天摸鱼工作,回到宅邸的威廉就会一边抽着烟、一边装模作样训斥:
“别欺负我老婆,听到没?”
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实在太好笑,唐吉实在忍不住。
——前世的唐吉,几乎不曾与家人交流,这种互动对他而言非常新颖。
顺带一提,有时半夜嫌双亲太扰民,唐吉也会试着敲房门,里面的反应真的很有趣……嗯嗯。
然后不知为何,每当唐吉制止两人后——第二天早晨用餐时,老爹看向唐吉的眼神总带有几分“怨念”。
也不知幸还是不幸,唐吉所降生的阿克曼家,是洛斯里帝国的一支新兴贵族。
至于大名鼎鼎的兰开斯特法庭副裁判长、前竞技骑士“威廉·阿克曼·泽金”,自然就是唐吉的老爹了。
这个银发男人名声显赫,放眼整个兰开斯特,就数他最骚包和不正经,是那种会把上司假发掀开“看看反光”的憨货。
据说其被封为贵族前曾是位流浪骑士,靠着多年前骑士竞技一战成名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成名前基本就是个酒鬼兼无业游民──
简单来说是地痞。
是个不修边幅、不务正业的男人。
每次见面必用胡茬扎脸,对婴儿讲颜色笑话哄其睡觉……长着一张带喜剧效果的帅脸,天生谐星,唯独在神经病和脑回路上,倒是和唐吉相当合拍。
除了长得英俊外,几乎一无是处的男人──
这是唐吉对老爹的刻板印象。
而与威廉相反,老妈多萝西优雅贤淑,美丽脱俗。
她出身于邻国兰德评议国的名门望族,背负着古老姓氏——“阿尔塞尔”,这个家族在当地冠以黄金之名,威名显赫,性质相当于意大利黑帮。
一边是底层无赖,一边是黑道千金,天知道这对恩爱夫妻是怎么在一起的……兰德有句俗语叫“烂果子做了好派心”,大意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陪嫁的康娜对此似是颇有微词。
康娜是位非常合格的管家。
一身燕尾服,嗓音稚嫩的她,行事认真负责。由于鲁珀族的血统,呈现人狼的特征。
这姑娘的犬齿很小,说话时会隐约显露一点尖凸的乳白色;耳壁很厚,背面是接近头发的黑色,但正面却是毛茸茸的白色。
她的尾巴大而长,几乎到了能当毯子盖的程度……唐吉觉得,哪怕有宝藏也不足为奇。
事实上,唐吉曾在里面找到过一些稀有的光团。
从尾巴下钻出来的时候,对方被吓了一跳。
值得一提的是,康娜和多萝西一样,有着微微下垂的眼角、左边的泪痣……站在一起时,两人不太像主从,倒像是姐妹。
不过与多萝西温柔且富有魄力的泪痣相比,康娜要更朴素。那委实是一种非常老实且接地气的长法,让唐吉叹为观止。
总之作为侍者,康娜忠诚又和蔼可亲,唯独面对老爹露出嫌弃的神情……顺带一提,唐吉最近莫名遭受了同等待遇。
──每次摘下她身上的可疑光团时,康娜都脸色骇然。
唐吉不禁想,这家伙、难道表面温柔实际很讨厌小孩吗?
真是可怕。
面对退避三舍、如临大敌一般缩起尾巴的“康娜米”……唐吉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多萝西常喊她“康娜娜”或“康娜米”,耳濡目染下,刚学会说话时,唐吉和弟弟也习惯这一念法。
──当然,这只是爱称。
全名是“唐娜吉尔拉斯·基兰安巴尼·拉奥”,简直跟这女孩的干燥黑发一样冗长。
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明明缩写是“唐娜”,为什么全家都喊“康娜”呢?
这里就涉及到洛斯里、兰德两国的发音区别了,关于“T”的读法,两边是不一样的。好比多萝西喜欢用家乡话喊唐吉“炭吉”、“炭炭吉”、“小炭炭”……学习了帝国标准语的康娜一口咬定说“唐吉少爷”一样。
除开康娜以外。
宅邸里还有一位名叫“提亚马特”的高级女仆。
此人性子古怪,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放在假面骑士里,高低得跟“Marika”一样,深藏不露。唐吉猜,她大概是密探,或者特工一类的角色。
唐吉跟她打过几个照面,聊得来,关系也不错……鉴于对方已经失踪,这里按下不表。
#
提亚马特大约是三个月前失踪的。
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封信件,声称最近全城动荡,即将爆发一种新的流行病——
“为避免传染雇主,同时避风头,特此离开。Ps:申请带薪假,时长不限。”
整封信写得火急火燎,没有一点歉意。
多萝西倒没追究,但同样承担宅邸工作的康娜读到最后时,气得毛都快竖起来了。
“还请带薪假,哪有这样厚脸皮的呀!”人狼少女捏着信,声音愤慨。
“提亚马特小姐……的确是这样的人呢。”唐吉回想起对方平时的样子,深感认同。
有些女仆是这样的,雇主们只管付钱就行了,可提亚马特要考虑的就很多了。此人平日里就极为摸鱼,如今更是留下宅邸工作一走了之,把康娜气得够呛。
而就在唐吉全家一头雾水,准备聘新女仆之际……
——信中描述的“瘟疫”、确确实实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