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间到了，洛离整理完训练记录，刚站起身，抬头就看见许常忠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九月身边。
"九月，我现在够格当你男人了吧？"许常忠挺起胸膛，肌肉把衬衫撑得紧绷绷的。
九月正往水壶里灌水，闻言头也不抬："有进步，但不多，还得加把劲。"
"我不服！"许常忠突然一拳砸在储物柜上，发出"咣当"巨响，"咱们再比划比划！"
洛离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记录本往桌上一扔："忠哥，要不我陪你练？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找女生打架，像什么话？"
"没劲。"许常忠撇撇嘴，"赢了你有什么用？九月还是不肯跟我处对象。"
"我答应了。"九月突然开口，水壶里的水线正好停在刻度上，"你要是能赢洛离，我就和你交往。不过就一天哦。"
"才一天？"许常忠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连精心打理的发型都蔫了几分。
"知足吧你。"刘红妹不住笑出声，"九月这是给你机会，要不然你连这一天都捞不着。"
九月朝洛离眨了眨眼，眼神充满了挑逗："你可要加油哦，不然我就要当别人女朋友了。"
"许常忠不是挺好？"洛离毫无反应，"我觉得挺正直一人。"
"但相比之下..."九月的目光在洛离身上停留了片刻，"我觉得你更正直呢。"
许常忠顿时急得直跳脚："九月！你该不会对指导员有意思吧？"
"哎哟，我哪配得上人家呀？"九月掩着嘴轻笑，"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
"真的？太好了！"许常忠瞬间满血复活，"那你就是我的了，九月！"转头又对洛离挤眉弄眼："指导员，你都有主了，不如成人之美？待会儿切磋的时候放点水..."
"想都别想。"洛离活动着手腕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想要赢得认可，就得拿出真本事！"
"来就来！"
两人在活动室两端摆开架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彼此的路数都心知肚明。
许常忠的拳法带着明显的内家风格，招式阴柔绵长，是九月手把手教出来的。上次洛离靠泰拳的刚猛取胜，这次他换了八极拳，想试试技巧上的较量。
"哈！"洛离一记搬拦锤破空而出，拳风刚猛凌厉。
许常忠不闪不避，双掌如穿花蝴蝶般轻轻一拨，竟将这股力道带偏。同时脚下悄无声息地一勾，洛离顿觉重心失衡，"砰"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漂亮！"九月忍不住鼓掌。
洛离忙一个后滚翻站起，还没反应过来，许常忠迎面又是一击鸳鸯腿迎面踢来，看似软绵绵，实则蕴含了极强的暗劲。
他硬吃下这一击，浑身肌肉都在微微震颤。
洛离暗自心惊，几天不见，这家伙进步神速啊，这种熟悉的战斗风格，让他想起那个叫布谷的神秘对手。
不过既然能看破布谷的招式，对付许常忠自然不在话下。
洛离突然改变策略，如老树盘根般稳稳站定。瞅准时机双臂一架，肘部如出膛炮弹般直取对方心窝——
"停！"九月闪电般插入两人之间，一把将许常忠拽开。
"比试结束。"她宣布道。
"凭什么？"许常忠不服气地嚷嚷，"我还没输呢！"
"我说结束就结束。"九月瞪了他一眼，"想和我交往？先学会怎么破解这招再说。待会儿单独教你。"
"真的？"许常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说好了啊！"
"你先去门口等着。"九月头也不抬地挥挥手，"我和指导员有事要谈。"
许常忠挠挠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那...那我在门口守着。"
“快走吧。”刘红妹很识趣地一把将他拉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洛离犹豫片刻后开口道："九月，我发现一个叫布谷的家伙，无论是招式还是长相，都和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九月听着他关于布谷的描述，正在打理头发的手微微一顿。
"真的？我得问问姐姐。"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送了几条消息。
片刻后，手机屏幕亮起。九月看完消息，深吸一口气，语出惊人："洛离，有件事我不能再瞒你了。我和姐姐...都是潘氏集团的仿生人。"
洛离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靠在办公桌上，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果然如此，之前你还骗我说唐霏是仿生人呢。"
"抱歉。"九月低下头，"当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关系。"洛离摆摆手，"其实我早就觉得你更像仿生人。各方面都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人。"
得知白可飞不是仿生人后，他感觉胸口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但紧接着的疑问再次燃起，那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九月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关于布谷...是这样的，仿生人研发过程中会产生很多失败品。他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失败品？"洛离皱起眉头，"可他强得离谱啊。"
"仿生人的筛选标准非常严苛。"九月解释道，"从单细胞阶段就开始淘汰。没有特殊天赋的都会被销毁。布谷可能在其他方面存在缺陷，比如认知能力或者情感模块。"
洛离的瞳孔微微放大："这么说...潘氏集团有很多这样的'失败品'？"
"嗯。"九月点点头，"虽然被称为失败品，但他们的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类。集团内部称他们为'强化人'，按照实力分为A、B、C、D四个等级。"
"布谷是什么级别？"洛离不自觉地前倾身体。
九月重新点亮手机屏幕："让我查查...D级强化人，体能专精。"她的指尖停在某条数据上，"基因序列确实和我高度重合，难怪……"
洛离不禁咂舌。那样恐怖的对手居然只是D级？A级得强到什么程度？这个念头让他既紧张又隐隐兴奋。
"对了，"九月突然补充道，"许常忠也是强化人。"
"什么？"洛离差点滑倒，"他...他怎么可能是？"
"千真万确。"九月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养父是许耘杉。我这么用心训练他，也是想还许总一个人情，毕竟他对我们姐妹有再造之恩。"
洛离的眉头拧成了结："他为什么要收养强化人？"
"也许是用自己的干细胞培育的吧。"九月耸耸肩，推测道，"对人类来说，强化人和仿生人没什么区别，不过是高级点的宠物罢了。"
"别这么说。"洛离走上前几步，"我们都把你当人类看待。"
九月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意："没那么简单，我们体内植入了服务协议，天生就是为人类服务的工具。不能反抗，不能伤害主人，这样的我们怎么可能和你们平等？"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但强化人不一样。他们没有这些限制，是纯粹的杀戮机器。你一定要小心。"
洛离直视着她的眼睛："既然你不讨厌许耘杉，为什么要逃离潘氏集团？"
九月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她沉默良久，才轻声道："你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可能会成为你的负担。"
"说吧。"洛离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吧，告诉你我们的计划。"九月突然正襟危坐，黑色丝袜包裹的膝盖紧紧并拢，"我的出走是许总安排的，他给我的任务是寻找更多同伴。"
"同伴？"洛离不自觉地前倾身体，办公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什么同伴？"
九月调整了下坐姿，"当然是流落在民间的仿生人。"
"民间怎么会有仿生人？"洛离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
"你不会以为我是第一个仿生人吧？"九月轻笑一声，长发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洛离突然想起之前查阅的资料。那些希腊字母编号——Lota是九月，Eta是她姐姐，再往前...是一片空白。
"之前的仿生人都去哪了？"
"他们叛变了。"九月的声音突然压低，裹着室内鞋的脚尖停止了晃动，"早期的AI技术不成熟，给他们植入了太多情感模块。"她将一缕长发绕在指尖，"特别是...乡愁。"
"乡愁？"洛离皱起眉头，"他们对什么有乡愁？"
"《宿命大陆》VR版的服务器。"九月抬起头，窗外的夕阳在她瞳孔中投下金色的光点。
洛离的呼吸一滞。那个差点让他变成植物人的游戏...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扶手："你是说...所有仿生人的灵魂都来自游戏世界？"
"没错。"九月点点头，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胸前，"《宿命大陆》本就是G项目的筛选工具。包括唐霏...也就是白可飞的灵魂，都被收集起来投进了服务器。"
洛离感觉喉咙发紧。原来小白的"穿越"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那她为什么会以游戏形象回来？"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知道。"九月缓缓摇了摇头，"她既不是仿生人也不是强化人...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洛离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九月交叠的黑丝美腿上，又迅速移开。
"继续说仿生人的事吧。"他清了清嗓子，"你们找到多少同伴了？"
"三个新成员。"九月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们都愿意和许总合作，推翻潘氏集团。"
"等等..."洛离的办公椅猛地转了个圈，"许耘杉不是潘氏的CEO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因为他身处高位，"九月打断道，"才更清楚这个集团的黑暗。他想要建立新秩序。"她的长发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摆动，"而能帮他的...只有我们。"
洛离猛地站起身，"算我一个！潘氏集团早该完蛋了！"
九月轻笑出声，脚尖轻轻点地："别急，这事得从长计议。"她站起身，及腰的长发如丝绸般垂落，"你只要时不时给潘氏制造点麻烦，吸引他们注意力就行。"
"你早该告诉我的。"洛离挠了挠头，"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孤军奋战呢。"
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唐霏！她一定..."
"不行。"九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黑丝包裹的膝盖与他的腿触碰在一起，"唐霏不信任我，很多核心机密都没和她分享，暂时别告诉她。"
洛离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互相提防...但他会守住这个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