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圣豪长长叹了口气，转向阿雯时声音柔和下来："雯，你也听到了。我弟弟也是受害者，希望你能把知道的情况告知，我绝不为难你。"
阿雯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好吧，我告诉你，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她的讲述断断续续，时不时被哽咽打断："我有一个妹妹得了重病，只能保守治疗……家里已经拿不出钱给她看病了……我是通过朋友介绍，以为是正规融资机构，并不知道是高利贷……"
陈圣豪的身体微微前倾："既然是正规融资机构，为什么要你的照片？"
阿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声音细若蚊吟："借的时候并没有……是一个月后，一群人冲进我的宿舍……"她的肩膀开始发抖，"他们强行对我……对我……"
"畜生！"陈圣豪的拳头狠狠砸在沙发扶手上，"高利贷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洛离也是心如刀绞。母亲被催债人围堵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发生这一切后，"阿雯的眼泪无声滑落，"我就不想活了，想投海自尽……幸亏这时来了阿铮，"她的嘴角泛起苦涩的弧度，"他劝下了我，还帮我偿还了利息……甚至为了帮我抢回照片而与黑社会大打出手。"
陈圣豪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情节听起来莫名耳熟，简直像是照搬了他原本的计划。但他很快甩开这个念头，声音放缓："怪我不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出现。放心，你妹妹的医药费我全包，那些坏人我也会绳之以法。"
阿雯不安地瞥了他一眼，轻轻擦拭眼泪没有说话。
陈圣安慰道，"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已经受到如此迫害了，我再逼你就不是东西了。你妹妹的医药费算是我借你的，你工作后慢慢偿还。"
"谢谢……"阿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陈圣豪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给你安排住处，直到我们抓住那些不法分子。"
阿雯迟疑片刻，目光悄悄飘向一旁的洛离。这个少年刚才表现出的正气让她心生希望，而且他居然能镇住不可一世的陈圣豪。
"可以，"她鼓起勇气，"但我有个条件，让我留在这里，可以吗？"
"这是为什么？"陈圣豪不解道，"这是别人的家，我做不了主。"
阿雯求助地望着洛离，眼神像受惊的小鹿。她实在不敢想象单独和陈圣豪相处的场景。
洛离的表情有些为难。他瞥了眼白可飞，后者却突然拍板："就这样决定吧，阿雯你留下。等案子查清，我们也和博航证券有账要算呢。"
阿雯感激地望向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没想到她才是能做主的人。"十分感谢妹妹慷慨。放心，我什么家务都会做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客气什么，"白可飞俏皮地眨眨眼，"girls help girls。"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洛离，"阿离也一定很开心吧？有那么漂亮的小姐姐在一起生活。"
洛离假装咳嗽掩饰尴尬，“既然是博航政权，那我这就去帮你把照片讨回来，我知道这家公司在哪儿。”
“不可。”陈圣豪连忙阻止，“你又要私自行动，太危险了。你把地址给我，我派人处理。”
因为涉及阿雯果照，他可不想让弟弟来接手。再者，他需要在阿雯面前显摆能耐。
于是，他安排人手前往指定地点，可不幸的消息很快传来，那边早已人去楼空。
“奇怪，不久前我还去过。”洛离有些摸不着头脑。
“果然，不出我所料。”陈圣豪一副运筹帷幄的样，“这种见不得光的机构，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那现在怎么办？”洛离显得一筹莫展。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陈圣豪立刻拨通了汪局长的私人号码。
"什么，高利贷？"汪局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这种组织比较驳杂，也没有注册在案，警方无法查询。"
"那我该找谁问？"陈圣豪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汪局长似乎在擦汗："这种情况黑道大佬可能更了解，等我去联系下。"
挂断电话后，陈圣豪的目光落在洛离身上。他这才想起自己弟弟不就是混黑道的吗？于是想让他出出主意。
这可难住了洛离。他抓了抓头，说道：“我也就认识一个叫莫西干的小混混，其他的黑道大哥嘛……”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白可飞。
她会意，忙从手机通讯录翻找名册，看到一个叫雷虎的人，标注为飞鱼帮黑蛇组组长。
她眼睛一亮，这不是阿彪极力推荐的信得过的伙伴吗？于是拨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背景里传来清脆的石胆摩擦声。
"哦，原来是唐组长！"雷虎的声音透着热情，"上次一别甚是想念啊，阿彪兄弟一直说你很了不起......"
客套几句后，白可飞直切主题："虎爷，你这里搞果贷款吗？"
"啪嗒"一声，像是石胆掉在了地上。雷虎的声音陡然严肃："有是有，但你缺钱我可以借，没必要......走极端吧？"
"不是我！"白可飞连忙解释，"是我一个闺蜜！她去一家叫做博航证券的公司借钱了，被拍了果照，现在拜托我去拿回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家公司？"
"博航证券，没有啊。"雷虎的语调带着思索，"这种公司一天一个名儿，难找啊。这样，你把客户的名字告诉我，我帮你在信贷的业内网上查询一下。"
白可飞转向阿雯，用眼神征询意见。阿雯轻轻点头。
"她叫林奕雯。"
听筒里传来键盘敲击声。过了一会儿，雷虎回复道："业内找不到这么个人啊，她哪里贷的款？不会是以贷款为名实施其它业务吧？"
"其它业务是指什么？"
"电诈，勒索，颜色，当然还有卖药。"
白可飞听后，脸色沉了下来，情况远比想象的更复杂。
她继续追问："我该如何区分到底是不是正规的高利贷呢？"
"很简单，"雷虎的声音带着行业特有的腔调，"该客户被拍果照是自愿的吗？"
"不是。"
"那肯定是假的，这不符合行业的道义。"雷虎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放心，这种败坏我们名义的皮包公司，我一定会彻查的。"
"麻烦你了，虎爷。"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有空出来喝茶！"
这下事情更扑朔迷离了，就连陈圣豪都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了，"这帮狗粮养的，我一定要把他们千刀万剐！黑道方面你们帮我留心。"他转向阿雯时放柔了语气，"我得走了，公司还有很多事得处理，明天会来看你的。"
"嗯。"阿雯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始终不与他对接。
白可飞带着客人来到二楼客房。
阿雯再三道谢，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最需要的不是爱情，而是安全感。尽管陈圣豪行事霸道，却恰好填补了她内心最缺失的部分。
…………
武川公路旁的隔离带上，十几个暴走族横七竖八躺倒在地，呻吟声此起彼伏。
名叫阿铮的男子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沫，一瘸一拐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摩托车。他眼中翻涌着阴沉的怒火。这个该死的陈圣豪，竟敢坏他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