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凯尔的提议下,埃里逊让科恩担任了海望城的行政长官,负责稳定秩序,并派军队驻守。同时,为了得到更明确的答复,埃里逊再次派人联络了弗瑞。
“这小孩子太毛躁了,他要是一意孤行,迟早死于非命,我说的。”弗瑞摇了摇头。
“但如果我们答应结盟,皇帝那边怕是不太好交代。”一个议员说。
弗瑞沉思了一阵,说:“这样吧,我们答应与埃里逊结盟,但也只是口头上。如今最要紧的,是保存实力,不要让战火烧到我面前,我可不是那群莽夫。”
“您觉得埃里逊会相信吗?”
“哈,别开玩笑了,”弗瑞甚至没有正视议员们一眼,“想当年,我和他父亲算是至交,也给过他不少恩惠。埃里逊一个小毛孩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我和他父亲认识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呢!”
埃里逊收到弗瑞的回复后大失所望,他没有盼来所期望的援助,只得到了一纸空文。名为鼓励埃里逊南征,实际上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罢了。想到这,埃里逊虽然忿忿不已,但还是在贵族豪强们的支持下,在一份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进攻决议”——那份文件上写着醒目的大字。
流风大军兵分三路:东线由沃克尔大举进攻,以吸引帝国军主力;西线由左鲁斯德率领舰队从海上进攻:而中线,由凯尔担任主帅,趁帝国疏于防范之际带领精锐突袭帝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听闻流风入侵的消息,皇帝急忙召开会议,询问对策。
一阵沉默后,有人开了口:
“陛下,我认为东线应由马尔佛将军来坐镇,毕竟是军中不可多得的将才,得找个机会好好历练历练,”莫莱笑眯眯地看了看马尔佛,“这么一个建功立业、为国分忧的机会,我想您一定不会推辞吧?”
马尔佛刚想说些什么,皇帝就笑逐颜开,抢先一步说:“好!马尔佛,我赞赏你的勇气!”皇帝对马尔佛的态度很是赞许,又转向那些沉默的大臣们,“你们看看他,再看看你们自己,你们不感到羞愧吗?”
“陛下,我有一个计划,保证让那帮野蛮人有来无回。”一位苍然白发,身材瘦削的老者站在后侧,但语气却蕴含着坚定与沉稳。
皇帝把目光转向老者,看见他犀利的眼神与阴暗的面容正对着自己,甚至感到有一丝发憷。“欧西斯,你有什么看法?请说。”
欧西斯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此论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双方争得面红耳赤。
“够了!”皇帝怒拍扶手,“欧西斯,你明天立刻拟订一份作战方案直接给我,这件事就按你的方案去办,其他人不得非议!”
这一决定似乎激起了一些人不满。
散会后,大臣和领主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表达自己的看法。“按照这个走向,这场战争我们怕是打不赢咯!”一个年轻人耸耸肩说道。
“你要对我们的公爵有信心,小伙子,”一个魁梧的男人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他的心思可不是你我这种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与流风人光明正大地对决!”年轻人依旧不依不饶,“陛下之所以同意这种荒唐的提议,恐怕不是别的,而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与财产吧!”
“您觉得呢,马尔佛将军?”年轻人问道。
“嘘——你小声点,你不要命了?这要是让陛下听见……”
说话间,一个身影从背后无声无息地飘过,只是瞥了二人一眼,便独自离开了。
“什么?”皇帝大怒,“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要欺骗我,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如实告诉我!”
“这事千真万确,陛下,我在一旁目睹了一切,”欧西斯说,“我认为您应该立刻采取措施,决不能让这种言论荼毒人们。”
“快去把他抓起来,然后流放他全家!”
卫兵们很快追了上去,把那个年轻人逮捕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年轻人奋力抗议着,“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马利·凯恩,是堂堂正正的骑士!我参加过的战斗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多,你们有什么资格!”
“就凭你不敬陛下!”欧西斯从人群中缓缓走来,“不杀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是欧西斯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你教唆陛下,让他不战而逃,又借此陷害我,只有你才是该杀的人!”
最终,在凯恩的叫骂声中,凯恩被卫兵们活活拖走,消失在了一个拐角处。
事已至此,你好好保重吧。马尔佛暗自想。
几天后,一群衣衫褴褛的犯人被卫兵们撵出城门——那正是凯恩的家眷。其中凯恩的妻子揩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赤着脚走在前面,一头曾经靓丽的长发如今散乱地披在肩上,身上也只穿着件破旧的浅绿色连衣裙。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凯恩的独女凯蒂拽着海瑟薇的衣服问道。
“宝贝,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海瑟薇强忍悲痛,对着凯蒂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嗯——是要去旅行吗?”
“对……旅行,一场旅行……呜呜——”海瑟薇再也忍不住了,她双手捂面,失声痛哭。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够了,都给老子闭嘴!”一个卫兵狠劲推了凯蒂一把。凯蒂薇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别动我女儿!”海瑟薇冲上去,用双臂护住凯蒂。
“你以为你还是尊贵的夫人吗?记住,你是马利·凯恩的妻子,是罪犯!”
“你!——”海瑟薇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一想到全家因为丈夫的一番言行便家破人亡,自己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海瑟薇仿徨无措之际,另一个人也被押了过来——正是被捕的凯恩。他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白色的衬衣已经被撕扯出一条条裂口,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对不起,亲爱的,这一切都……”凯恩刚刚开口,就被海瑟薇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不为别的,我们的孩子还这么小,你就这么忍心让她跟着你受苦受难?”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你也要为了孩子着想吧!”
“我明白,我明白……”凯恩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不敢直视凯瑟薇的目光,说话的声音低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磨叽什么,还不快走!”卫兵催促道。
一行人垂头丧气地上了路。
一辆辆囚车如长蛇般行驶在崎岖的小道上,这儿是通往东方广阔大平原的要道,地势险峻,被一代代的君主们作为防卫帝都的屏障而存在。
“你们以为自己很威风,殊不知你们的结局也许并不比我好到哪去!”凯恩对卫兵喊道,“如果现在你们觉悟过来,与我一同逃离皇帝的魔爪,兴许还……!”
“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卫兵怒斥道。
“小点声马利,你在胡说什么。”海瑟薇低声说道。
“我一定会让他们遭受报应的。”凯恩喃喃自语。
赶了一天的路后,天色已晚,护卫队长示意队伍停下,在附近的一处村庄过夜。凯恩与海瑟薇母女也受到了“特殊关照”,被分别关押在两座相隔甚远的屋子里。
忙碌了一天的卫兵们深感于白日里的劳顿,准备吃顿好的犒劳下自己。
“那是我的鸡,别抢!”一个村民从村社里冲出来,试图拦住闯入后院的卫兵。
“住手!那是我的土豆,别拿!”又一个村民抱着怀里的竹筐,里面装满了土豆。
“别杀!别杀我的牛!求求你们了!”
一阵喧闹之后,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月光下,卫兵们抱着柴火,围坐在锅灶边煮饭。番茄、土豆、卷心菜、鸡肉,在锅里咕噜噜地打转……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美食的飘香,着实让人垂涎三尺。
“这是个啥?”一个卫兵拿起一个大瓶子问道。
“这是他们自家酿的土酒,味道还行,你尝尝。”
“唉——还真不错,不错,啧啧啧——果然比玫瑰酒庄的好喝多了!”
“那种低成本‘酒’也配提?哈哈!”
正当卫兵们沉醉于酒食而松懈时,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口哨声,紧接着,一队哨骑窜了出来,挥舞着明晃晃的兵器直接杀来。卫兵们哪里来得及防备,手起刀落这帮人杀入村子,在村民们的指引下救下了凯恩。
间,他们的鲜血便洒满了整个村子。
“快,赶快去救我的家人!”凯恩嘱托他们后,自己一个人冲了出去。
凯恩刚跑出门,就看到一个人被卫兵捏住脖子举了起来。他仔细一瞧——那竟是自己的管家。管家双脚悬空,双手扒住自己的脖子,身体努力地挣扎着,但那个卫兵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只见他握紧手中的剑,只一下,便捅穿了管家的身体。
管家瞪大了双眼,他的瞳孔中只留下了恐惧。而那个恶魔狂妄的狞笑着,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凯恩勃然大怒,从地上抓起一柄短矛就掷过去,直接戳穿了那家伙的脑袋,算是给管家报了仇。“希望你的死能涤荡这里的罪恶。”凯恩说道。
战斗很快以袭击者的胜利而告终。凯恩走上前,见到了他们的头目。
“尼尔?怎么是你?”凯恩显然有些惊讶,“你见到我的爱人和女儿了吗?”
“放心好兄弟,我的人已经救下她们了,喏,就在那儿。”尼尔叫人把海瑟薇母女带了过来。
“没事吧亲爱的?”凯恩急切地问。
“没事,我们都没事,你呢?”海瑟薇冲到凯恩身旁,仔细的检查着,“没受伤吧?”
“没有,你不用操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现在不是我们放松的时候,”尼尔打断了二人,“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可靠的安身之处躲避追捕。我在日落城有座庄园,还有我多年经商所得的积蓄,你们一家不如去我那儿避避风头,一切我都打点好了。”
“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凯恩说,“凯蒂,这事你觉得呢?”
“叔叔说的没错,咱们和他一起走吧!”
“乖,爸爸都听你的,咱们这就走。”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尼尔把小凯蒂扶上马,“我们出发喽,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