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东京的郊区,一间四个榻榻米的老旧地下公寓。
「料理はあまり得意じゃないが、でも、ご主人様のお願いなら、頑張ります。」
(虽然并不是很擅长煮饭,但既然是主人的请求,那我会努力的。)
廉价的银色笔记本电脑被安放在榻榻米上,屏幕上是一个银色头发的美少女。她有双蓝色的眼睛,穿着传统的和服,一脸正经的望着屏幕外的我。虽然穿着和服,可是那之下的**却依旧挺立着,引人浮想联翩。
鼠标是一个人尽皆知的韩国手游,碧蓝X案里的主要角色。是个平时有着慵懒表情,但是一旦正经起来却异常恐怖的前辈角色——虽然这位前辈在最新的剧情里将应当好好保护的后辈打了个七零八落。但是这并不影响屏幕前的男人喜欢这个角色。
美少女的像素鼠标在黄油美少女的胸口肆意游动着,我不由得将脸凑近了些——凑近劣质的像素屏幕上。
狭小的公寓里四处散落着黑色的垃圾袋,袋口的垃圾满溢出来,魔爪、生啤、烟头漏在粘了不知什么的榻榻米上。榻榻米被污染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发出些许霉味,只有一束光从窗帘外露出,打在其上。
我趴在笔记本面前,炎热的七月天,除了老底什么也没穿,那仅剩的一块布也即将被扯下。盼望着、盼望着、エロ(色情)剧情马上就要出现了,我慢慢扯下最后一点羞耻心……
「ああ、ん」
刚冒出一点声音的,屏幕上的纸片美少女「啪」一声,消失在黑洞洞的屏幕里。
没电了。
「可恶!」我不得哀嚎起来,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欣赏到那美妙绝伦的表情,可是,就这样倒在了解放的前夜,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吗?
本来已经隆起一半的裤裆萎靡下去,对不起,我的孩子,让你失望了。
房间里是断电的,我忠实的笔记本已经陪伴我奋斗到最后一刻了,我明白的,就像武士忠实于主公一样,为我而战死了。
好渴,从垃圾堆里掏出了一只易拉罐,走进小的要死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什么都没有。
啊啊,我明白的,房间是断水的,但是我还是死盯着那水龙头上摇摇欲滴的水珠,期望上天给我一点恩赐。
水珠左飘,我的眼神也更着向左(激进),水珠右转,期盼的目光也更着保守(朝右)起来。
最后,那水滴好像在凝滞的空气中呐喊起来,它落下了——落到了洗手台上。
我不由得白眼,老天爷居然不肯给我这样的可怜人一点恩惠——连一点点也没有。
黄长空,二十七岁,现居东京,工作:自宅警备员。
换而言之,是个负债累累的家里蹲死宅。
失去了美少女的庇护,从早上就没有进食过的身体抗议的越发明显起来。
不好,这样下去我会饿死的。
低血糖的头痛一阵阵的,该怎么办,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况且已经下午了,现在开始找临时工,要拿到那几千円的薪水也至少要等到明天了。
濒死的错觉涌上心头。
不行,我马上就要挣到大钱了,明明是这样才对,但是,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死在异国他乡的出租屋里。
想到这里,黄长空拿出红米12C,用楼下便利店若有若无的公用WIFI给微信上的朋友打了电话。
「我、秦始皇、打钱!」
——
「谁会信这种秦始皇烂梗啊。」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正坐在黄长空的对面,木制的桌上摆了许多调味料,拉面馆里人稀稀落落的。
他看着黄长空向日式拉面里加入了致死量的醋,不要命一样吃、吃、吃,眼前已经摆了三个碗,但是那满脸胡渣、头发长到肩膀的男人还叫嚣着:
「おじさん、おかわり!」(大叔,再来一碗!)
「はいよ!」(好!)头戴白巾,年过四十的大叔有着结实的身体,手中不断用篓子甩着拉面这么回应道。
「所以,你叫我有什么事?就是请你吃饭吗?」戴着眼镜的男子手边放着公文包,他的脸正正方方的,表情里满是对黄的不信任。
黄看得出来,过去的高中同学已经发达了,说是优秀的社会人士也不为过。带着精致的手表,昂贵的西服井井有条,胡子剃的十分干净,发型也是做过的。
——宛如不该出现在这座拉面馆的存在。
但是黄不会管这些有的没的,他放下红底白纹的面碗,T恤和人字拖好像是他的伪装,他「哈——」一声吐出面汤的美味,右手将遮面的刘海扒拉到头顶去。
不急不躁的拿出笔记本,我忠实的卫士已经悄然在店里充好了电。
「既然说是秦始皇,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故作深奥。
「廖恒益,既然你愿意救我于水火之中,那我也会不计千金的回报你。」我打开电脑,接入免费的WIFI,熟练的操作着窗口。
「?」银框的眼镜下满是疑问。
黄从短裤的裤兜里揉出一张皱巴巴的团,「37675908」一串数字。
「37675908?」廖喃喃重复了高中同学的痴语。
笔记本的屏幕被转到眼前,是彩票,黄手里分明捏了一张彩票,而银幕上的数字则与纸条上的一样。
啊啊,是一串人们可望不可及的数字,只要将八位数拿在手中,则八位数就被拿到手中了。是穿越系的能力者能想到的,最容易的得钱方式。
两人沉默了会,临近傍晚的拉面店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
「いくらですか?」(多少钱?)
「980円お願いします。」(一共980日元)
营业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人注意到在角落里的两个常见的中国人。
廖捏起了那张破破烂烂的纸片,揉了揉那一串珍贵的数字号码。
「是3。」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3?」黄接过彩票,他盯着那串数字,又念了一次。
「37675903」一时半会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慢了半拍似的。
「37675903?」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盯着那串数字,仿佛要盯出火花来。
「是3?不是8?」抬起头,看向廖。
昔日的友人缓缓点头。
原本膨胀的喜悦犹如胀满的气球,「砰——」一声炸了。
廖看着他的表情扭曲,连忙掏出手机,把刚才炫耀中奖的推特删掉了。那条的评论下已经出现了许多的wwwwww(笑死我了),也有好心人提醒他「3ではなく、8だよ。」(不是3,是8哦。)
一脸尴尬的黄长空坐在廖恒益面前,燥热的拉面店里风扇吱呀吱呀的转。
重新介绍,廖恒益,27岁,某生物制药会社的社员,是黄长空的高中同学。两人高中时是同班的日语生。
「お金、貸しでくれない?」(可以借我钱吗?)
黄露出苦笑,请求到。
「いけません。」(不行。)
厉鬼一样的高中同学啊。
「我求你了恒益,我们是朋友吧!」黄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我也是因为各种原因才变成今天这样啊,见死不救,这种事情不行的吧!」
「你已经借过我很多钱了吧。再说了,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你咎由自取。」廖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
「你要是不借我钱,明天我就会举着冤状死在涩谷的街头给你看!」卖惨不行,黄改成了逼迫。「啊啊,我会写表面上仪表堂堂的优秀会社员廖恒益在私底下是怎样的人。好男娼,嫖人妻,公私不分pua下属。」
「你那已经是造谣了吧!谁他妈喜欢男人了!」
「那就……」黄看着廖露出奸笑,搓着毛躁的手,等着他开口。
廖想了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小瓶子。推向黄,瓶子「沙沙——」在木制的桌子上摩擦生响。
「我可以给你一点援助。不过相应的,你要帮我做件事。」
「多少钱?」他不问内容。
「五万円,现在给你三万,之后事成了再给你两万。」
像打发要饭的一样,黄不由得这么想,但是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三万就三万吧。
「吨吨吨」他不知何时就把饮料喝完了,「成交,你说说什么事吧。」
廖抽出皮夹,瞟了一眼桌面,「我靠,你怎么已经喝完了?!」
「这不是饮料吗?」他理所当然的说道,末了还补上一句:「你请我的。」
黄接过三张崭新的日钞,这样又可以买新的黄油了。
三万日元可以干很多事,只不过廖不知道罢了,三万能干的事也很少,少到黄知道明天这时候三万绝对会消失不见。
啊啊,只要去买一个新的galgame,然后去一趟会所,明天这个时候自己又是宅在家里的死鱼了。
嗯,就算知道是这样黄长空也绝对这么做,即使知道之后的终末有多么悲惨,他仍旧不能从短时的欢愉中拔出头来。就像那部大火的动画的主角,那个比谁都自由,却又比任何人都不自由的男人一样。
天上飞翔的鸟儿是很快乐地吧,但是又有谁能说它们行径的方向不受人操纵呢?
但是——
「这是我们会社的新产品,性转药——服用后24小时内会变成女人。」
银框眼镜下的眼角吊起,露出一丝邪笑,道出爆炸性的话语。
『无职性转~变成女孩子就要拿出真本事~』
『無職性転~女の子なったら本気だ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