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国曾经的国王体弱多病,四十多岁便去世了。
他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在他弥留之际时,依照传统选择了长女艾洛温来继承王位。
“我的孩子…”老国王卧在床上,奄奄一息:
“你出生的那天…整个王国的森林都在低语着这个名字…艾洛温。
我骄傲地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正义的化身。
你要记住,
我们一直都是以智慧和力量来统治这个国家。
……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
总有一天,我的生命将抵达终点。
而你,将加冕为王。”
“您这是在劝勉我加入天灾么,父王?”
艾洛温迈过地毯,来到窗边。她轻轻地打开窗户,午后的阳光倾泻进来,外面绿意盎然。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问国事了…咳咳,我和大臣们都相信,你会成为一个英明的女王。要照顾好你的妹妹…我一直都深爱着你们。”
“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艾洛温的眼角湿润了。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我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我能感到它就在门外…”
咚咚。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父女俩都有些紧张。
“是谁?”艾洛温问到。
“……陛下,我是来送果盘的。”侍从回答。
二人悬着的心又松懈下来。
“谁点的果盘?”艾洛温问。
“是我。”国王说:“御医建议我多吃水果…要多补充膳食纤维,这样,和昨天的食物告别的过程,就会比较通畅。”
“那我先告退了,您用餐后就好好休息吧。”
……
在当天傍晚,国王便去世了。
他冰冷的手边还放着一个未吃完的苹果核。
御医说他是吃太快不小心噎到,侍卫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奇怪的是那名运送果盘的侍从,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未出现过。
依照传统,国王死后,王女要以王储的身份摄政,等到她满16岁之时,就可以正式继承王位。
这段期间,除了礼仪,艾洛温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老国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她的老师、皇家宝库的钥匙、还有他亲自编辑出版的《新手国王快速入门手册》,除了扉页上最后那句:好想再去一次帝国女仆酒吧啊。
其实从很早以前开始,国家机关的大部分权利就分别掌握在大臣们的手中。在他们之中权势最大的人,当属国家议会的议长,兼任财政大臣的凯文公爵。
另一股只手遮天的势力,是内政大臣和他的老亲家外交大臣。在之后还有一些传统的贵族派系,官员们各自的关系网盘根错节,十分复杂。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也是不能被忽视的,就是已逝国王的弟弟——掌握兵权的大将军爱伦·罗素。毕竟军权是拱卫王权最重要的屏障,它必须在王室的直接控制下。
大将军率领精锐骑士常年在外征伐,当他得知国王的死讯,已经是数日之后的事情了。
部下曾问他,将军既然手握重兵,为什么不更进一步?
“王座是一种枷锁。”大将军说,“我更喜欢站立疆场,戎马劻勷的生活。”
部下深受感动。
“那将军为什么要跋山涉水,不计代价,去攻取一个边缘之地的小村镇呢。”
“因为那里产最好的痔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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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庭院的花园中。
艾洛温背靠着椅子,安静地端坐着。
“王女殿下。请恕老夫冒昧,您对这个国家了解的还不够深刻。”
站在她身后的老师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直言不讳道:
“所谓治国,有时候就是要一步一步照着理想中的样子雕刻,抽丝剥茧,祛除多余烦恼丝的过程……
其实这和理发是一样的。”
“谢谢您,托尼老师。”
“您对这个发型还满意吗?”
“是的,可以再帮我梳理一下吗,我想把头发盘起来。”
“乐意效劳。”
……
送走了发型师,艾洛温换上了深蓝色的礼服套裙,她准备好去旁听第一场国家会议了。
“殿下,马车已就绪。”
“不必了,这次就让我自己走一段吧。”
议政厅就在王宫内部,通往内庭的路她自幼就走过千百次。只是这一回,她感到了一些陌生。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没问题的,艾洛温,你可以的。”
大臣们正候在厅门外,等待着他们年轻的君王。人群中不时传来一些窃窃私语。
侍童和侍女引领她走向了议政厅中央的金色王座。
老师常说,人的身份变了,眼界也就变了。眼界一变了,周围的人和事也就都跟着变了。
她虽然坐在这里,但是代表的却不再是她本人,而是一种权柄的象征。一种所有人都渴望着的、至高无上权力的容器。
为首的大臣和地方代表们陆续在侧席入座。虽然免去了一些繁琐的礼节,这仍旧是一次比较正式的会议。
艾洛温努力保持着镇静,她打开了老国王的那本入门手册。随便翻开一页,看见上面写着:“开会的时候不要吃芒果派,味道会很重。”
“这根本就是你的碎碎念吧!”她生气的合上书。看到各位大臣正在等待旨意,便抬起手,示意会议开始。
“殿下,请允许我来主持今天的议程。”凯文议长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厅内回荡。
“在这个沉痛又庄严的时刻,我等聚集在此,共同哀悼。
先王的离去,不仅是皇室之痛,更是国家之殇,万民之悲…
……我等应化悲痛为力量,继承先王遗志,共同守护这片心血浇灌的土地。
同时,我要对未来的君王表示最真诚的期待。”他转向了艾洛温。
“愿您能继续引领我们的国家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艾洛温淡定地点了点头。
“王女只有十五岁,但是你们看她的言行举止,是多么的镇静从容。”在场的官员们议论纷纷。
“听说她是个百年一遇的天才,自幼便师从于主教卡罗大人。”
艾洛温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浑身僵硬,内心慌得一批,只好用脚在地上画圈。
“你们看,殿下正兴奋的跃跃欲试,她已经开始规划蓝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