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事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如同老僧敲木鱼般,慢吞吞吐出“合格”二字,广场上霎时便炸开了锅,一半是“老子终于混上公家饭了”的仰天狂笑,一半是“回家怎么跟俺爹俺娘哭诉”的鬼哭狼嚎。林辰拖着一副被榨干了灵魂和体液的躯壳,混在人堆里,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金光闪闪、散发着神圣光辉的词儿:辟!谷!丹!赶紧!
新手大礼包发放点,依旧是钱小小师姐那张写满了“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瓜呀”的笑脸。她一瞅见林辰,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唰”地一下,亮得堪比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旁边那颗贼星。动作麻利得像是赌场里经验老到的荷官,三下五除二,一堆“新手村破烂儿”便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怀里——一枚刻着“凌霄外门 林辰 丙柒”字样、边缘还带着毛刺的铁牌子,一套散发着浓郁“千年老库存,跳楼大甩卖”气息的灰扑扑道袍,以及一枚记录着狗屁不通的《引气诀》初级版和能把正常人逼成祥林嫂的宗门铁律三百条的漆黑玉简。
“林辰师弟!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钱小小师姐压低了嗓门,那股子神秘兮兮的劲儿,活像在跟他接头传递什么能颠覆武林的绝密情报,“李执事给你那评语,啧啧,‘罕见’!知道不?这俩字儿,可不是随便给的!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师姐我这块不起眼的垫脚石!哦对了,”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的、带着点“你小子自求多福吧”的诡异笑容,“咱们这外门弟子的窝棚啊,分甲、乙、丙三六九等。甲字号房?嘿,那是给那些混成老油条或者真有几把刷子的刺儿头准备的,里头的灵气浓得能直接搓出泥丸,出门遛弯儿都能碰见内门大佬刚用过的洗脚水。乙字号房嘛,不上不下,吊儿郎当,算是外门弟子里的‘温饱阶层’,至少晚上睡觉不用担心被饿疯了的老鼠当磨牙棒给拖走裤衩。至于你们这些刚入门的菜鸟蛋子嘛……嘿嘿,丙字号房,恭候大驾!”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脸上那“我懂你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但我就是不说破”的同情笑容,简直能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丙字号房区呢,虽然破得像是刚被一百头打了兴奋剂的铁皮野猪反复蹂躏过三千遍,里头的灵气稀薄得连最小号的蚊子都能活活饿死,但它有一个天塌下来都比不上的巨大优势——离聚福轩大食堂近啊! 那可是咱们外门弟子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美食天堂(尽管菜品乏善可陈,而且卫生状况嘛……你懂的)!尤其是那里的招牌红烧灵兔腿和酱香大肉包,哎哟喂,光是想想,师姐我的哈喇子都要流成护城河了!就是……就是那个负责打菜的周扒皮师傅,那手抖得哟……,那饭勺在他手里,简直能舞出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天女散花(菜叶版)’!**你小子到时候机灵点,嘴巴甜点,多喊几声‘师傅您真帅’,说不定他老人家龙颜大悦,能多赏你半滴带着油星儿的珍贵菜汤呢!”
林辰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咕噜噜”的悲鸣,对那“红烧灵兔腿”的无限憧憬,暂时压倒了对“丙字号猪圈”和“罕见级废柴”的深切绝望。他胡乱地点头哈腰,嘴里“嗯嗯啊啊”地敷衍着,抱着那堆沉甸甸的“新手村套装”,如同被押赴刑场的囚犯般,加入了浩浩荡荡前往丙字号房区的“迁徙”大军。
负责领队的执事师兄,眼窝深陷,黑眼圈浓得能直接当墨汁使,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靠近自爆,三米之内寸草不生”的浓烈怨气。他有气无力地、如同一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般,抬了抬那只细长得如同鸡爪般的手,那动作,仿佛牵动了他全身每一根即将因为过度疲劳而当场罢工的神经,声音沙哑得像是刚吞了一把混合了玻璃碴子和生锈铁钉的沙子,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宿醉未醒的含糊:“咳咳……那个……丙字号房区的,都他娘的给老子跟紧点!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吗?!说你呢!那个东张西望的傻大个!还有你!那个流口水的胖子!都给老子精神点!”
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如同死鱼眼般的眼睛,极其不耐烦地扫过面前这群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群歪瓜裂枣外加几个看起来脑子就不太好使的奇葩”的新人,语气中充满了“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么个破差事”的绝望和“你们这群渣渣最好别给老子惹麻烦”的强烈警告:“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路上走丢了,或者被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妖兽给叼走了,自己找块豆腐(最好是臭豆腐,跟你们的气质比较配)一头撞死去!别他娘的再来烦老子!老子今天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听到没有?!”
说完,他也不管这群被他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新人是什么反应,直接迈着他那如同灌了百斤铁砂般沉重无比的步伐,朝着某个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了陈年馊味、发霉的草药味、以及某种大型哺乳动物(比如猪?)排泄物特殊芬芳的不祥远方,慢吞吞地、如同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死囚般,挪了过去。那背影,充满了对这个操蛋世界的深深绝望和对自身悲惨命运的无声控诉。
队伍里,一片死寂。只有众人那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林辰那不争气的肚子再次发出的、如同战鼓擂动般的“咕咕”声。
【我靠!这家伙是刚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吗?!怨气这么重?!还让我们自己找豆腐撞死?!你确定你不是想把我们这群新人直接打包送去喂妖兽,然后你好早点下班回去睡回笼觉吗?!】 林辰在心里疯狂吐槽,同时下意识地往人群中间缩了缩,生怕自己因为长得太“普通”(或者说,是太像个软柿柿子好捏)而被这位看起来就精神不太正常的执事师兄当成“出头鸟”给重点关照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地、试探性地戳了一下。
他警惕地转过头,只见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皮肤黝黑、脸上带着憨厚笑容的少年,正咧着一张能直接塞进两个大馒头的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活像一只在垃圾堆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块发霉骨头的哈士奇,充满了“终于找到组织了”的喜悦和“我们一起去拆家吧”的兴奋。
【这家伙谁啊?长得跟头熊似的…眼神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他戳我干嘛?难道是想跟我借钱买馒头?】 林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那少年显然没察觉到林辰内心的戒备,他压低了声音(虽然依旧洪亮得能让三米之外的蚂蚁都听见),用一种充满了“哥们儿我跟你说个秘密”的神秘语气,凑到林辰耳边,呼出的热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呃…大蒜混合着泥土的芬芳?
“哎!这位师弟!这位师弟!” 他的嗓门依旧洪亮,但试图压低声音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在进行拙劣伪装的间谍,“你…你就是那个…我刚才在山门广场那边听到的…那个被石长老他老人家亲口点名表扬的…说是千年一遇的…那个什么…扛…扛把子林辰师弟吧?!对不对?!”
林辰:“……”
【扛把子?!又双叒叕是这个该死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称呼!老子这辈子都跟这三个字过不去了是吧?!还有!大哥你谁啊?!咱俩很熟吗?!一上来就套近乎还打听我的“光辉事迹”?!你不会是哪个八卦周刊派来的卧底记者吧?!】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快来崇拜我”表情的憨厚少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了。
那少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林辰内心的波涛汹涌(主要是想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依旧自顾自地、热情不减地说道,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简直能把人晃瞎:“哎呀妈呀!太巧了!真是太巧了!扛把子师弟!我叫高远!是从那个…嗯…山旮旯里的青牛镇来的!刚才在外面我就瞅着你眼熟,虽然你当时被一群人围着,我没敢过去打扰,但我就觉得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果然!能被石长老那种神仙般的人物(林辰:神仙?我看是神经病还差不多!)看中的,肯定都是人中龙凤!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竟然都被分到这个听起来就很…嗯…朴实无华接地气的丙字号房区了!这简直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啊!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不对不对!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宿舍,成为一个锅里抡勺的好兄弟呢!扛把子师弟!你以后可得多多关照关照我这个从乡下旮旯里出来的、啥也不懂的憨包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极其自然地、伸出了他那只蒲扇般大小的、布满了老茧的、看起来就能一巴掌拍死一头牛的粗糙大手,带着一股朴实无华(但力道惊人)的热情,眼瞅着就要往林辰那单薄得如同纸片般的小肩膀上招呼!
林辰吓了一跳!【我靠!这家伙是想直接把我拍进地里当萝卜种吗?!就我这小身板,挨上他这一巴掌,不得当场表演一个骨骼清奇(字面意义上)啊?!】
他连忙以一种与他那“弱不禁风”外表完全不符的敏捷(主要是求生欲爆发),极其惊险地躲开了高远那堪称“友谊之铁掌”的“热情问候”,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大哥你饶了我吧我跟你不熟”的僵硬笑容:“高…高远师兄…客气了…客气了…大家…大家以后都是同门,互相关照是应该的…应该的……”
队伍在一种无形却又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中,继续缓慢前进。
终于,那位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游魂般的执事师兄,在一个看起来比周围所有摇摇欲坠的破房子都要更破、更不堪、仿佛下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架的二层小木楼前,停下了他那沉重的脚步。
他有气无力地抬起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指了指面前那扇歪歪扭扭、门轴发出‘吱呀吱呀’垂死呻吟的破木门,用他那万年不变、仿佛含着一口老痰的沙哑嗓音,对着林辰、高远、以及队伍里另外两个看起来同样‘幸运’、被一同打包分配到此处的‘新面孔’——其中一个,身材极其瘦小,皮肤黝黑,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但偶尔抬眼时,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像鹰隼;另一个则是个贼眉鼠眼、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或者说,是猥琐)的光芒,上蹿下跳,一直东张西望没个正形的矮胖子——说道:‘喏,丙柒舍。以后,你们四个…嗯…新来的,就住这儿了。床铺自己抢,别他妈打架,打死了自己拖到后山找个坑埋了,别来给老子添堵。有屁事去事务堂排队,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别来烦老子睡觉!’
然后,这位执事师兄便如同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弥漫着霉味的巷子尽头。
林辰、高远、那个贼眉鼠眼的矮胖子,以及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般的沉默瘦小少年,四个人,傻愣愣地站在丙柒舍那扇散发着浓郁“历史沉淀(主要是霉菌孢子和各种不明污渍)”气息的破木门前,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沉默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还是高远这个憨厚(或者说缺心眼)的家伙率先打破了僵局,声音洪亮得能把房梁上积攒了几百年的灰尘都给震下来,还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兴奋:“那个……既然以后咱们就要一个屋檐下,一个锅里抢饭吃了……我叫高远,青牛镇来的!这位是……呃……**石长老他老人家亲口认证的,咱们未来的扛把子,林辰师弟!**以后还请大家伙儿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啊!” 他还特意像只开屏的孔雀般,挺了挺他那不算厚实的胸膛,仿佛能和传说中的“扛把子”当室友,是什么值得吹嘘一辈子的无上荣耀一般。
林辰:“……” 【你他娘的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不够惨,不够轰轰烈烈啊?!有你这么当众处刑介绍人的吗?!生怕这方圆十里之内,还有哪个活物不知道老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称号是怎么来的吗?!】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已经可以用来煮开水了!只想立刻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活埋进去,然后用一百吨水泥封死,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贼眉鼠眼的矮胖少年一听这话,那双原本就滴溜溜乱转、闪烁着鸡贼光芒的小眼睛,瞬间就“噌”的一下亮了!如同两盏被瞬间点亮的一百瓦大灯泡!他脸上立刻堆满了比茅坑里的蛆还要热情、比盛开的菊花还要灿烂(也更猥琐)的谄媚笑容,搓着那双胖乎乎、油腻腻的小手,迈着小碎步,一溜烟地凑了上来,声音尖细得像是被门夹了尾巴的太监,还带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甜腻劲儿:“哎哟喂!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被石长老他老人家慧眼识珠、金口玉言、钦点的‘千年难遇万年不出的绝世扛把子’林辰师兄啊!哎呀呀,久仰久仰!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容,果然是气宇轩昂,龙章凤姿,骨骼清奇,一看就不是凡俗池中之物,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一飞冲天,威震八荒,指日可待啊!小弟赵富贵,贱名不足挂齿,承蒙道上兄弟抬爱,都唤我一声赵小胖!以后还请扛把子师兄和这位……这位威猛不凡的高远师兄,多多提携!多多关照!小弟我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扛把子师兄?!还他妈气宇轩昂骨骼清奇龙章凤姿?!你他娘的是从哪个地摊上买来的盗版《相面宝典》里看出来老子骨骼清奇了?!还有你这马屁拍得也太浮夸太没技术含量太丧心病狂了吧?!比村口王二麻子吹牛不上税还要虚假!老子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集体起立鼓掌了!】 林辰感觉自己的吐槽能量槽,因为这两个活宝的精彩表演,瞬间就被充满了,而且还是超负荷运转!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当场!把这两个家伙的嘴用王大娘腌了十年的臭咸鱼给堵上!但他表面上,依旧只能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充满了“你们两个傻缺玩意儿赶紧给老子闭嘴不然老子现在就原地爆炸”的僵硬笑容,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三人的目光,以及周围几个不知何时凑过来看热闹、脸上写满了“有好戏看喽”和“这几个新来的菜鸟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的复杂表情的老弟子,都齐刷刷地,如同探照灯一般,落在了最后那个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都与我无关你们继续我只是个路过的雕像”般姿势的沉默瘦小少年身上。
那少年缓缓地,像是生了锈的机器般,抬起了他那颗低垂着的头颅,那双锐利得如同两把刚刚出鞘的冰冷小刀的眼睛,先是在高远和赵小胖那两张因为过度兴奋(或者说缺心眼)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庞上,不带任何感**彩地扫了一眼,又在林辰那张因为极度社死而涨得通红、几乎快要滴出血来、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螺旋升天与太阳肩并肩”的脸上,不咸不淡地停留了零点零一秒,然后,用一种几不可闻的、仿佛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波动的冰冷声音,惜字如金地,吐出了两个字:“猿……彻。”
说完这两个字,他便像一阵风似的,率先推开了那扇“吱呀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光荣殉职、散架成一堆烂木头的破木门,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进去,留下身后三个画风各异(一个傻得冒泡,一个猥琐得掉渣,一个生无可恋想死的心都有了)的新室友,以及一地因为“扛把子”这个该死的称呼而变得异常尴尬、诡异、甚至有点想让人当场尬舞的空气。随着那扇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被推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复杂、更加具有毁灭性冲击力的混合型气味,如同最猛烈的生化武器般,铺天盖地、劈头盖脸地席卷而来!那味道,简直能把活人的三魂七魄都给熏出来!让林辰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然后灵魂出窍逃离这个人间炼狱”!
宿舍内部……嗯,怎么说呢,比他想象中最糟糕、最不堪入目、最令人发指的情况,还要……还要糟糕那么……亿点点。
光线昏暗得像是地窖,窗户小得可怜,上面还糊着几片破破烂烂、颜色发黄、沾满了不明污渍的窗纸,透进来的光线,都带着一股子陈年旧事的霉味儿。不大的空间里,硬生生地、毫无美感地塞进了八张吱吱呀呀、摇摇欲坠的上下铺简陋木板床,床板上铺着薄薄一层看不出原来颜色、散发着一股浓郁陈年汗臭和某种不明生物体味的被褥。地上更是精彩纷呈,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杂物:磨秃了底的破草鞋、脏兮兮的蒲团、啃得干干净净的果核、甚至还有几只颜色可疑、硬得像铁片的袜子……墙角更是豪放不羁地堆着一小撮不知名的、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枯黄干草,也不知道是用来喂兔子的还是用来生火的。
【这……这里他妈的真的能住人吗?我严重怀疑我前世租的那个十五平米、常年不见阳光、蟑螂比我室友还多的地下室,都比这鬼地方干净整洁得多啊!说好的修仙问道呢?说好的仙风道骨仙气飘飘呢?我怕我在这里住上几天,没修出半点仙气,先他娘的修出一身疥疮和脚气了!】 林辰的内心在疯狂咆哮,在无声呐喊,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现在就跑路下山回家种地,还是咬咬牙坚持下去等待逆袭?
宿舍里已经有几个老弟子在了。其中一个,身材魁梧得像座移动的小山丘,满脸横肉堆叠,如同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褶子包,脖子上更是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大蜈蚣——虽然那画工粗糙得像是用脚趾头蘸着锅底灰画的,看起来更像是一条营养不良、正在进行老年迪斯科表演的蚯蚓,但依旧散发着一股“老子不好惹”的凶悍气息。
那壮汉正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油光锃亮、被汗水浸得反光的腱子肉,肌肉块垒分明,像是在身上挂了几十块风干的腊肉。他手里拿着一块脏兮兮、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颜色、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淡淡脚臭味的破布,正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专注,擦拭着一把锈迹斑斑、刀刃上缺了好几个大口子、看起来更像是用来砍柴而不是砍人的大环刀。
当林辰他们这群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般的新人,战战兢兢地踏入这间充满了“惊喜”的宿舍时,那壮汉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那双如同铜铃般大小、却闪烁着不怀好意光芒的眼睛,从他那两个比猪鼻孔还大的鼻孔里,发出一声充满了不屑和“老子就是这儿的爷,你们这些渣渣最好识相点”的冷哼,算是……打过招呼了。
其他几个老弟子也大多神情冷漠,或者干脆闭目塞听,盘腿打坐,对新人的到来视若无睹,仿佛他们只是一团无足轻重的空气。整个宿舍里,弥漫着一种“新人没人权,呼吸都是错”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就在林辰和高远等人有些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不知道该选哪个看起来稍微不那么脏乱差的床铺落脚时,那位正在表演“猛男擦刀”的壮汉,突然开口了,声音粗犷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土匪下山般的霸道:“新来的?懂不懂这里的规矩啊?”
林辰心中一紧,暗道一声:【来了来了!果然来了!经典的新人下马威环节!我就知道这帮老油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这些小菜鸡!】
高远却是个实打实的愣头青,或者说脑子里缺根弦,他眨巴着那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憨憨地问道:“师兄,啥……啥规矩啊?俺娘说,出门在外要尊老爱幼,拾金不昧……”
那壮汉“噌”的一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般,从那张快要散架的破床上跳了起来,将那把锈迹斑斑、寒光(主要是锈光)闪闪的大环刀,重重地往那张同样摇摇欲坠的破木桌子上一拍,发出“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恶狠狠地,如同索命的阎王般,瞪着他们几个说道:“规矩就是!在这丙柒舍,老子刘猛,就是天!就是法!老子说的话,就是圣旨!你们几个新来的瘪犊子玩意儿,以后每个月,都得给老子乖乖交上来……呃……孝敬点‘修炼心得体会’!不然的话,哼哼!” 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活动着他那比砂锅还大的拳头,骨节发出“噼里啪啦”一连串令人心惊肉跳的爆响。
【修炼心得体会?说得倒是挺他妈文雅,不就是变着法儿收保护费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修仙界还流行搞这套黑社会收租的把戏?!而且就您老人家这副尊容,**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修为高深莫测、能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大佬啊,**能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修炼心得值得我们这些小虾米“孝敬”啊?难道是“如何在床上打坐时保持不打呼噜不磨牙还能顺便放几个不臭的屁的独门秘诀”?】林辰内心疯狂吐槽,弹幕刷得飞起,但表面上,只能和其他几个同样吓得瑟瑟发抖的新人一样,努力挤出一个惊恐、无助、又带着点“师兄饶命啊我们还是孩子”的为难表情。
然而,就在刘猛准备进一步展示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王霸之气,好好震慑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菜鸟,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马王爷有几只眼的时候,赵小胖,那个自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实际上连姑娘小手都没摸过的纯情小处男兼情圣预备役”的猥琐吹牛大王,那尖细得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般的猥琐声音,突然带着点破锣嗓子的颤音,从林辰他们身后幽幽地响了起来:
“哎哟喂!刘猛师兄威武!刘猛师兄霸气!刘猛师兄简直就是我们丙柒舍的定海神针,擎天玉柱啊!小弟我早就对刘猛师兄您的赫赫威名,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那个……师兄您看,我这儿刚淘换到一点新孝敬您的‘好东西’,不知道合不合您老的胃口,您要不要先过过目,品鉴品鉴?”
只见身材矮胖、活像个滚地葫芦、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时刻都在算计着什么的赵小胖,如同泥鳅般从林辰他们身后钻了出来,手里还毕恭毕敬地捧着一本……一本封面画着几个衣着极其清凉暴露、搔首弄姿、媚眼如丝的“绝代仙子”的……嗯,图册?!
赵小胖迈着他那两条小短腿,一溜烟地跑到刘猛面前,将那本散发着“禁忌之香”的“仙子戏水图鉴”,如同献上稀世珍宝一般,双手奉上,还挤眉弄眼,用一种“男人都懂”的暧昧语气,压低了声音说道:“刘猛师兄,这……这可是小弟我托我那在内门扫茅厕的七舅姥爷的三外甥女的二表弟,好不容易才从某个即将被销毁的禁书堆里扒拉出来的绝版珍藏!里面的仙子,个个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保证让您老人家……呃不……是让您师兄大饱眼福,夜夜笙歌……不对,是精神焕发,修为大进!嘿嘿嘿……”
刘猛本来还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准备好好给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上一课,结果一看到那本图册的封面,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钉一般,下意识地就接了过去,手指微微颤抖地快速翻了几页,脸上的横肉都因为过度兴奋而笑得一颤一颤的,之前那股子舍我其谁的霸气,瞬间就荡然无存,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种难以言喻的、猥琐中带着点急不可耐的兴奋?
“咳咳!” 刘猛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努力想板起脸,恢复一点“大佬”该有的威严和矜持,但嘴角那控制不住向上咧开的、傻子都能看出来的猥琐笑容,却无情地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嗯……这个……赵师弟啊,不错,很不错!非常有眼力见儿,很有前途!以后……你就不用交那个什么‘修炼心得’了!好好跟着师兄我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赵小胖闻言,顿时喜上眉梢,那张胖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烂菊花:“谢谢刘猛师兄!谢谢刘猛师兄提携!师兄您真是慧眼识珠,明察秋毫……呃不……是爱护后进,提携新人!小弟我以后一定唯师兄马首是瞻!”
林辰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这就……搞定了?!一本小黄……咳咳……一本画风清奇的仙子图鉴,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收买了宿舍里的土皇帝兼恶霸?!】 林辰感觉自己的三观,在踏入凌霄剑宗这片神奇的土地之后,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反复刷新,反复碾压,反复重塑。
就在这时,宿舍的另一个角落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但却充满了不屑和鄙夷的冷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猿彻,那个身材极其瘦小、皮肤黝黑得像块焦炭、从头到尾都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般的沉默少年,正用他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这边。他似乎对赵小胖这种“曲线救国”、“糖衣炮弹”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屑和……恶心。他直接走到一个看起来还算相对干净、位置也还不错的上铺前,将自己那个小得可怜的、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包裹,随手往床上一丢,然后指着那个床铺,对一个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老弟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般的语气说道:“这个床,我要了。”
那个原本还准备看热闹的老弟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吊儿郎当地说道:“哈?你说什么?小瘪三,你他娘的再说一遍给老子听听?知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显然完全没把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瘦小猴子放在眼里。
猿彻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只是身形一晃!
快!快得令人窒息!快得不可思议!
林辰甚至都还没看清他的动作轨迹,只听到“砰!”的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以及一声短促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被强行压抑住的惨叫!
下一刻,那个原本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老弟子,已经捂着剧痛的肚子,像一只被开水烫过的虾米一样,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脸色煞白,冷汗如同雨下,痛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而猿彻,则已经如同鬼魅般,稳稳地站在了那个上铺旁边,伸出他那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拍了拍床板上那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刚才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随手掸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整个宿舍,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包括那位刚刚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刘猛师兄在内,所有人都被猿彻这干净利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凶残狠辣的一手,给彻底镇住了!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猿彻刚才那一击,完全没有使用任何灵力!纯粹是凭借着肉体凡胎的力量和快到极致的技巧!
【卧槽!高手!这他妈的是个隐藏在羊皮底下的绝世凶狼啊!】 林辰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同时在心里默默地、郑重地将猿彻这个名字,列入了“绝对不能招惹、靠近三米之内都有生命危险”的黑名单榜首,并且用红笔加粗描了三遍。
刘猛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染坊一般。他原本还想在新人面前好好立个威,杀鸡儆猴,结果先是被赵小胖那本该死的“仙子图鉴”给打乱了节奏,搞得不上不下,现在又被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瘦猴子这狠辣无情的一手给当众打脸,震慑住了全场,感觉自己这个“丙柒舍扛把子”的形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塌,快要维持不住了。他干咳了两声,试图找回一点场子,挽回一点面子,声音也比之前软了不少:“咳咳!那个……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和睦相处,友爱互助,不要轻易动手……嗯……床铺嘛,都是宗门分配的,先到先得,既然这位……这位猿彻师弟先看上了这个床铺,你就……你就发扬一下风格,让给他吧……” 他对着地上那个还在痛苦呻吟、冷汗直流的倒霉蛋老弟子说道,语气明显带着几分忌惮和……商量的意味。
那个倒霉催的老弟子,此刻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同伴的搀扶下,拖着几乎要断掉的腰,灰溜溜地、一步三晃地换了个角落里的下铺,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深深的恐惧。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戏剧性地过去了。林辰和高远也趁着这个混乱的间隙,赶紧手脚麻利地选了两个相邻的、看起来稍微不那么破旧的下铺(虽然依旧很破旧,而且散发着一股子难以名状的“历史的醇香”)。
赵小胖,这位刚刚用一本“仙子图鉴”成功巴结上刘猛、化解了一场潜在危机的“社交达人”,此刻也如同找到了组织一般,挤眉弄眼地凑了过来,一屁股墩儿坐在林辰和高远的床铺边上,压低了声音,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既兴奋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的光芒,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靠!我滴个乖乖!刚才你们俩看见没?!那个……那个叫什么猿彻的……也太他娘的猛了吧?!瘦得跟个被饿了三天的猴儿崽子似的,那出手,乖乖隆地洞,那叫一个快!准!狠!我看啊,以后咱们就别叫他猿彻了,太拗口,就叫他‘孙猴子’得了!既形象,又霸气!你们说怎么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摸摸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角落里那个已经盘腿坐下、开始闭目养神、仿佛刚才什么血腥暴力事件都没发生过的猿彻,声音压得更低了,生怕被对方听到。
高远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张憨厚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声音也下意识地放轻了不少,带着一丝敬畏:“嗯!嗯!是挺像猴子的!刚才他躲那个老弟子的拳头,那动作……嗖嗖的!比俺们村后山老林子里那些成了精的老猴子还要灵活!以后……咱们也叫他孙猴子?”
林辰听着这两个活宝旁若无人的议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暗道:【孙猴子?这外号……还真是……简单粗暴,直击灵魂,又他妈的贴切啊……不过,这家伙确实是个狠角色,以后还是离他远点,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而且……赵胖子你这起外号的本事,跟你那拍马屁、送礼的本事,简直有的一拼啊……都是人才!】
他没有出声反对,算是默认了这个极具“特色”的称呼。毕竟,在这个实力为尊(而且还充满了各种不靠谱和奇葩)的破烂宿舍里,给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而且还特别能打的狠人,起一个既形象生动又带着点敬畏和调侃意味的外号,似乎也是一种……嗯……独属于他们这些底层小人物的、独特的“抱团取暖式生存智慧”?
从此,在丙柒舍这几个新来的菜鸟小圈子里,“孙猴子”这个带着几分敬畏、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这家伙不好惹我们还是躲远点”意味的外号,便渐渐地、心照不宣地取代了他那个有些拗口难记的本名。当然,当着猿彻本人的面,他们是打死也不敢这么叫的,除非想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瞬间去世”。
高远一边笨手笨脚地铺着他那散发着淡淡汗酸味的、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被褥,一边又压低了声音,兴奋地对林辰说道:“林辰,林辰!咱们这宿舍……真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啊!有会送礼拍马屁的(指赵小胖),有能打架不要命的(指孙猴子)……感觉比外面那些说书先生讲的江湖故事还要刺激!还要精彩!” 他那张憨厚的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对未来“刺激”生活的向往和兴奋。
林辰无力地用手扶住了额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刺激?我看他妈的是惊吓吧!这都什么九转大肠味的奇葩室友啊?!一个猥琐好色、马屁技能点满的社交牛逼症患者,一个沉默寡言、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力美学狂热分子……再加上一个脑回路清奇、除了吃就是吃的憨厚大吃货……我们这丙柒舍,怕不是要成为整个凌霄剑宗外门传说中的‘卧龙凤雏集中营’兼‘精神病疗养院’了吧?!】
他看着眼前这个脏乱差到令人发指、但又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惊吓”的破烂宿舍,以及身边这些性格各异、画风清奇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室友,突然感觉……好像……似乎……也没那么孤单了?
至少,以后的日子,应该……应该不会太无聊了……吧?(大概)
就在这时,高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猛地拉了拉他的袖子,那双原本就因为兴奋而瞪得溜圆的眼睛,此刻更是亮得像两颗小灯泡,闪烁着对食物最原始、最纯粹的渴望,激动地问道:“林辰!林辰!我刚才偷偷去打听到了!咱们丙字号房区那个聚福轩大食堂,听说那里的灵面大肉包子,是整个外门最大个儿、馅儿最足、油水最厚实的!一个就能顶过去在山下集市买的三个!吃一个管大半天饱!而且啊,最最最重要的是——每天傍晚限量供应的红烧灵兔腿,据说味道一绝,去晚了连汤都喝不着! 咱们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冲一波?我刚才闻到味儿了,香得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去晚了肯定就没了!’”
林辰看着高远那因为提到食物而变得亮晶晶、充满了无限向往和幸福感的眼睛,以及他脸上那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除了吃饱喝足就没别的更高追求了”的纯粹表情,心中那点因为环境恶劣、前途未卜而产生的郁闷和焦虑,竟然也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般,消散了不少。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他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有些自嘲、但又带着点劫后余生般释然的复杂笑容。
【至少……在这个操蛋的修仙世界,在这个破烂不堪的猪圈宿舍,我还找到了一个能一起去食堂的饭搭子。】
【也许……这坑爹的、毫无道理可讲的修仙生活,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高远的肩膀,用一种带着几分豪迈(和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道:“好!今天晚上,咱们就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传说中的灵面大肉包子,到底他妈的能有多大!”
少年人的烦恼,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在面对生存的压力、美食的诱惑、以及一群画风清奇、能让你每天都活在“惊喜”或“惊吓”之中的奇葩室友的“热情陪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