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地奔跑。
视野中是无尽的黑色。
人头落地。
“啊……”
猛的从床上醒来。
若见非擦了把额头的小汗珠。
天已经蒙蒙亮。
转身瞥了眼床头燃了一宿的油灯,她扭了扭旋钮降下灯芯、熄灭火焰。
来老板娘家已经两天了,老板娘晚出早归,和自己的作息几乎相反。基本上都看不到人,更别说什么报答了……
至于找回记忆,那是自己的事情,至少得等到帮老板娘做一两件事之后。
纠结地勾起左手小拇指刮了刮掌心边缘,若见非换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起来。
“哐当——”
用冷水拍拍脸,她听见客厅传来老板娘回家的动静:
“起床了吗,今天吃肉排。”
“在洗脸。”
若见非搓搓脸,用毛巾擦干,扫了眼镜子下边摆的一排瓶瓶罐罐,又瞅了瞅镜子里的自己——真是究极无敌帅啊!
做噩梦的阴霾一扫而空。
“呲——”
厨房传来煎肉声,叶鳞娜略显疲惫:
“昨天给你拿的衣服合适吗?”
“嗯。”
站正,对着镜子整理下白衬衣的衣领,又扯了扯手腕处折好的袖口,若见非再次看了看镜子,把胸口的扣子解开重新系好。
我很帅我很帅……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摸向厨房,若见非偷看到老板娘系着围裙做饭的身影那一刻,还是怂了。
默默缩回餐桌前坐好。
“对了,我忘记买油了,你晚上先拿我卧室的油灯用着吧。”叶鳞娜顶着画有些许眼影的黑眼圈,端上来两盘子肉。
“早……早上好。”
若见非低着头问好,呆呆地盯着盘子里滋啦冒油的肉排。直到老板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脱下围裙,将刀叉摆到她桌前。
“吃饭。”
累了一晚上,哪有空管少女的小心思,叶鳞娜眼里只有维持生命体征的食物,切断,然后塞进嘴里。
“待会有个女孩陪你去外面走走,你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回点以前的记忆。”
约莫吃了一半,叶鳞娜嘴了句、看向若见非,发现后者早就吃得差不多了,又不好意思下桌,用刀叉将自己煎焦的肉排边角切着玩。
“嗯。”
若见非走神了,抬头时却看见老板娘正注视着自己。
四目相对,她眼神本能地想闪躲,又害怕这样不礼貌,但看回去的话,会不会有挑衅的意思……
握紧刀叉的手松了松。
她突然记起来这时候应该注视对面眼睛与鼻子组成的下三角区域。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叶鳞娜咽下食物后问道。
“哪有。”若见非嘴硬。
“你都快成斗鸡眼了。”
老板娘吃完收拾桌子,若见非只觉得天塌了。
自己刚才难道眼神很呆滞吗!
“把这套衣服的其他配件拿过来。”
将餐具扔在厨房水池子里,叶鳞娜回到客厅时若见非已经乖乖把东西摆好,站在沙发边上和手脚没地放一样。
“这套白衬衣是改版之后的,更适合女人的身体曲线。但是纯白衬衣又太单调了,所以配有领带、袖标和带子来装饰……颈部领带,左右手有两个不同款的袖标,带子是用来让躯干部位不显呆板,抬手。”
黑色的带子从若见非背后环绕到心口上方,倒是显得又大了几分……
“不错。”
围着若见非上下打量的两圈,叶鳞娜心满意足。
“胸腰臀都勾勒出来了,再加上这张脸……你表情自然一点好不好,明明脸看上去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强势,为什么老是一副受里受气的模样。”
她自顾自地想了想,随后安慰起来:
“你别怕,我不喜欢女人。”
“‘你别怕,我不喜欢女人’,老板娘今早上是这么说的,我都懵了,hhh~”
午时,沿着城内河岸散步的若见非和女孩一起笑了起来。
“还有,前天我帮你赶走那些人的时候,刚从巷子里出来,巷子左右两边店铺的老板和伙计们拿着棍子冲上来找是谁在砸他们家墙,看了看老板娘,又看了看手上沾着墙灰的我,追了我们一路……当时老板娘跑得可快了。”
女孩身着白裙,银白短发、面容乖巧精致,不时微微偏过头对她捂着嘴轻笑。
“老板娘没准以为你被她吓坏了呢。”
芮文纪偷偷瞥了望向河流的若见非一眼,打趣道。发现提到老板娘时后者虽然语气轻松,但是总是会微微皱眉,一副焦虑的神色。
老板娘的恩情还不完吗?
“我、我其实没有被吓坏,我就是面对她的时候很紧张。而且老板娘天天忙完事情都很累了,还得照顾我,她脸上的黑眼圈都和眼影似的!”提到这,若见非回头,用手指在眼睛周围夸张地比划了一圈。
伸出食指勾住若见非比划的食指,两人的指腹贴在一起,芮文纪给她解释道:“最近城内有连环杀人案,斯内普女士应该是在操心这个。况且,你想什么呢,黑眼圈哪有那么严重,有没有可能那是眼影——你要是想的话,我有空给你画。”
河岸的风略微扬起若见非的领带。
芮文纪竖起原本勾住她手指的食指,修剪圆润的指甲盖在眼睑下面由内而外地轻轻刮了下:
“很适合你这张帅脸呢。”
“我究极无敌帅!根本不需要好吧!”
自恋地叉了叉腰,若见非指着不远处的河滩:“我当时好像就是从那个地方漂上来的。”
“沿着河流应该能找到线索。”
芮文纪瞥了她一眼,发现她捏着下巴沉思起来。
果然还是挺在意以前的。
“待会那边有一场剧院搞活动弄着玩的小拍卖会,你猜猜有什么——有你斗篷的兜帽。”芮文纪开口。
“我要是抓住连环杀人案凶手,老板娘就不用操心了!”若见非同时说道。
额……
芮文纪的微笑凝固在脸上。
若见非见状赶忙缓解两人话题撞上的尴尬:“好呀好呀,我们去看看吧。”
“这是令人惊喜的。”
听见她又补了句呆板的翻译腔,芮文纪礼貌点头。
而再次礼貌点头,是路过旁边的花店、拿着牌子和若见非一起进剧院的时候。
在莫名其妙的开幕歌剧结束后,幕布再次拉开,开场便是“高级魔法布料”。
“女士们先”
“五百。”
主持人还没开口介绍,下边有人已经通过宣发的小册子提前看完了拍卖品信息。
五百?
脑子自动将符合这个世界购买力的货币转化为地球炎黄同等数额,若见非一愣,自己的兜帽原来值五百啊?
但接下来马上有人开双倍的价,甚至三倍。
“一千。”
“一千五。”
听声音这两人算是杠上了。
“一千五零一毛。”
“这位先生,加价得超过五百才行。”主持人看似神色平静地提醒,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那好啊,两千。”
“三千!”
也不知是哪位上头了,为了块布花这么多钱。若见非看热闹似的从座位上探起头,四处打量。一偏头,发现主持人正颤抖着举起小锤子对着自己……
不让人看了还。
“一!一万!”
主持人喜笑颜开,下意识得想马上落锤成交!却又转而兴奋地瞪大他的眼睛左右观望:“这位小姐出价一万!还有更高的吗!”
“我勒个强买强卖啊!”
身上就老板娘出门时塞胸前口袋里两百块钱的若见非站在自己座位前边懵了。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