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望舒的“漱玉轩”,成了沈晏兮在这冰冷残酷的修真界里,唯一的、温暖的避风港。
在师尊无微不至的照料下——那轻柔的擦拭、精准的疗伤、以及那让她贪恋的喂食——沈晏兮破碎的身体和精神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左臂的骨裂在精纯灵力和珍贵丹药的作用下渐渐愈合,苍白的小脸也终于有了血色,如同初雪上晕开的淡淡霞光。
更重要的是,她那颗在测灵殿被狠狠践踏、几乎沉入黑暗深渊的心,被寒望舒用无尽的温柔和坚定,一点一点地捞了回来。
黑化并未消失。 那些屈辱、不甘、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如同冰层下的暗流,依旧在她心底深处汹涌。兰德那恶毒的嘴脸、测灵殿中那些鄙夷的目光,是她午夜梦回时惊醒的冰冷刺骨的梦魇。她清楚地知道,这世界不会因为师尊的庇护就对她温柔半分。
但这份黑化,被一种更强烈的、更具体的情感覆盖和冲淡了——那就是对寒望舒的守护欲。
她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对师尊好。
于是,当寒望舒端来药膳时,她会努力坐得更直,忍着左臂的微痛,尽量不让汤汁洒落,用那双清澈的蓝眸专注地看着师尊,小口小口,吃得无比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使命——这是她能想到的,让师尊少操心一点的方式。
寒望舒整理药草或典籍时,她会安静地坐在一旁,像一只乖巧的雪貂,目光追随着师尊忙碌的身影,偶尔寒望舒需要递个什么,她总是第一时间用那只完好的右手递过去,动作又快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
她甚至开始留意寒望舒细微的习惯:师尊喜欢将紫发松松挽起时用一根素雅的冰玉簪;师尊思考时,指尖会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师尊的茶,温度要刚刚好,不能太烫……
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被沈晏兮默默地刻在心里。她暂时没有力量为师尊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么,就在这些小事上,让师尊感到一点点舒心吧。这是她笨拙的、却无比真挚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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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沈晏兮的左臂已经可以轻微活动。寒望舒见她精神不错,便将她唤到洞府内临窗的暖玉矮榻边。窗外是万年不化的冰崖和飘渺的寒雾,窗内却因暖玉和阵法而温暖如春。
寒望舒沏了两杯灵雾茶,茶香袅袅。她看着安静坐在对面、白发如雪、蓝眸清澈的少女,眼中满是温柔。
“晏兮,你既已入我门下,有些事,也该让你知晓了。”寒望舒的声音如清泉流淌,开始了她的讲解。
“修真一途,逆天而行,夺天地造化。其根本,在于引气入体,吸纳天地灵气,淬炼己身。灵气存于丹田,化为灵力,是施展术法、运转神通之源。”
“境界划分,由低至高,大致为:炼气 → 筑基 → 金丹 → 元婴 → 化神 → 炼虚 → 合体 → 大乘 → 渡劫。每一大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后期、巅峰。你如今,尚在引气淬体阶段,需稳扎稳打。”
“灵根,乃沟通天地灵气之桥。常人多为三、四灵根。单灵根(天灵根)为绝顶资质。而你……”寒望舒看着沈晏兮,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身具五行天灵根,乃天地间罕见的道基。虽前路艰难,需平衡五行,但若能融会贯通,前途不可限量。你目前与冰灵根(水之变种)最为契合,故表象为冰。”
听到“五行天灵根”和“艰难”,沈晏兮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艰难?她不怕!只要能获得守护师尊的力量!
寒望舒指尖轻点,冰蓝色的灵力在空中勾勒出一幅朦胧的冰晶地图。
“我们所处之地,名为玄穹界。
核心——中州: 灵气最丰,皇朝林立,顶级势力角逐之地。大胤仙朝为世俗代表。顶级宗门有:问道宫,这是道家正宗,深不可测、凌霄殿,他们秩序维护,与仙朝关系密切、天衍宗推演天机,阵法符箓无双、万法归藏城散修联盟,万法汇聚之地。”
寒望舒着重指着归墟宗的位置:“我归墟宗,坐拥玄冰境,掌控北原核心灵脉,宗主楚天乃当世顶尖大能。宗内亦有派系,需谨言慎行。” 提到宗主时,她语气平静,但沈晏兮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淡的疏离。
当提到“焚天谷”(西漠火系霸主)时,寒望舒的语气微不可查地冷了一瞬:“西漠焚天谷,与我宗因地域与属性相克,素有摩擦。其功法霸道酷烈,门下弟子行事也多有乖张。”
沈晏兮立刻将“焚天谷”这个名字牢牢刻进心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寒意。与师尊不和?那就是敌人!她记住了!
寒望舒又提到楚翎:“宗主有一女,名楚翎,性情……活泼跳脱,若她寻你,需知分寸,莫要轻易冲突。” 她并未说楚翎在测灵殿的灼热目光,但沈晏兮想起那个华服少女,心中本能地升起警惕。
讲解完毕,寒望舒看着听得异常认真、小脸紧绷的沈晏兮,失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无需如此紧张,晏兮。了解这些,是让你心中有数,并非要你立刻面对。你当前要务,是养好身体,打好根基。”
“嗯,师尊尊,晏兮明白。”沈晏兮乖巧点头,心中却已飞快盘算起来:五行天灵根…平衡…冰属性最契合…归墟宗是根基…焚天谷是敌人…楚翎要警惕…信息,也是力量的一部分!
看着沈晏兮那副明明乖巧应声,眼底深处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盘算和守护光芒的模样,寒望舒心中那丝悸动再次泛起。这孩子,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又坚定地,想要“守护”自己呢。
这份心意,纯粹得让她心疼,又温暖得让她沉醉。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沈晏兮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软嫩的脸颊。
“傻孩子。”
沈晏兮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一愣,随即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红晕悄然爬上耳尖。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掩饰着冰蓝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被珍视的羞涩和更深沉的决心。
守护师尊的路,就从理解这个世界,努力变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