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晏兮啊，关于那个话本，你知道多少啊……”寒望舒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嗯…楚翎师姐说……她们再做很快乐的事情，她还说，要不要和我也试试
寒望舒的呼吸彻底停滞了。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万载玄冰，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冻了个透心凉。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瞬疯狂奔涌冲上头顶的轰鸣声！紫罗兰色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里面倒映着沈晏兮那张依旧写满无辜和纯粹求知欲的清丽小脸。
“楚……翎……说……她……们……在……做……很……快……乐……的……事……情？”
寒望舒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个字都裹挟着足以冻结地狱的寒意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她握着桌沿的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指节惨白，坚硬的寒玉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合体期大能的威压不受控制地泄露了一丝，整个厨房的温度骤降，灶台上残留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霜，连沈晏兮碗里热气腾腾的面汤表面都迅速结起了一层薄冰！
楚翎！你这个不知廉耻、丧尽天良、诱拐无知少女的畜牲！！！寒望舒的内心在疯狂咆哮，恨不得立刻冲去药庐，把那个整天摆弄花花草草的小混蛋揪出来，用九幽寒冰冻成渣渣！再把她的药庐连同那些乱七八糟的“寒焰昙”、“爆炎果”一起轰上天！她竟然敢！敢对晏兮说这种话！还敢问她要不要试试？！试试什么？！试试双修吗？！！
寒望舒的理智在暴怒和杀意的边缘疯狂摇摆，紫眸深处酝酿着足以冰封千里的风暴！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中推演用哪种禁术能确保把楚翎挫骨扬灰而不惊动她那个宗主爹……
然而，就在这毁天灭地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的临界点——
“师尊尊，那样的事，真的很快乐吗？”
沈晏兮清泠的声音，带着最纯粹、最不掺一丝杂质的疑惑，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寒望舒狂暴的怒焰，直抵核心。
“如果师尊尊也想的话，晏兮不介意的。”
轰——！！！
如果说刚才的愤怒是火山喷发，那么此刻，寒望舒感觉自己是被九天之上的混沌神雷迎头劈了个正着！劈得她神魂离体，劈得她道心崩裂，劈得她连愤怒都忘了，只剩下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灵魂出窍般的极致震撼和……石化！
她僵硬地、如同生锈的傀儡般，一寸一寸地转过头，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紫罗兰色的眼眸对上了沈晏兮那双冰蓝色的、清澈见底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羞涩，没有欲望，没有一丝一毫的狎昵。
只有全然的信任。
她在说什么？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知不知道“那样的事”意味着什么？！
她知不知道她这句“不介意”……对她这个心怀龌龊的师尊来说，是多么毁灭性的诱惑和……亵渎？！
寒望舒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万年寒冰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沈晏兮的银发还要苍白。刚才因为愤怒而烧红的耳根和脖颈，此刻也如同被冰水浇透，只剩下刺骨的冰凉和麻木。
时间，空间，思维，全部凝固了。
寒望舒就保持着那个半转身、手撑裂桌面的姿势，如同一尊被完美冰封的雕像。只有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翻涌着足以淹没世界的惊涛骇浪——极致的羞耻、巨大的罪恶感。
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脑子里只剩下沈晏兮那句话在无限循环播放，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最隐秘、最不堪的角落。
“如果师尊尊也想的话……”
“晏兮不介意的……”
“不介意的……”
“不介意……”
“啊啊啊啊啊——！！！” 寒望舒的内心在无声地、彻底地崩溃尖叫。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天，不，是这万载岁月里积累的所有震惊、羞耻、慌乱加起来，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她引以为傲的万载寒冰道心？
碎成了齑粉！
她身为师尊的尊严和矜持？
被碾成了尘埃！
寒望舒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看着眼前依旧一脸懵懂、甚至因为自己长久沉默而流露出些许不安的徒儿，只觉得一股灭顶般的绝望和无力感席卷而来。
完了。
彻底完了。
她不仅是个禽兽不如、觊觎徒弟的混蛋师尊。
现在，还被徒弟用最纯洁的“献祭”姿态，将她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寒望舒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她不敢再看沈晏兮，不敢再听她说话，甚至不敢呼吸。她只想立刻、马上、原地消失！或者让时间倒流，回到她愚蠢地翻开那本该死的话本之前！
厨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灶台裂痕蔓延的细微“咔咔”声，以及沈晏兮因为不安而微微加重的呼吸声。
寒望舒依旧保持着石化的姿态，仿佛要与这片被她亲手制造的冰霜狼藉融为一的体，成为漱玉轩厨房里一尊永恒的、名为“羞耻与绝望”的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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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兮独自坐在寒玉峰静室的冰**上，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困惑。师尊尊刚才的样子……太奇怪了。脸红得像要滴血，眼神慌乱得像受惊的雪鹿，最后甚至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一样，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
“那样的事，真的很快乐吗？”
“如果师尊尊也想的话，晏兮不介意的。”
她只是诚实地回答了师尊尊的问题，也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她希望师尊尊快乐，就像师尊尊总是给她带来温暖和庇护一样。为什么师尊尊的反应会那么大？甚至……有点生气？是因为自己提到了楚翎师姐吗？还是因为……自己说愿意让师尊尊也“快乐”？
沈晏兮的小脑袋瓜实在想不明白这复杂的情感纠葛。她甩甩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开。既然想不通，那就修炼吧。精纯的冰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冰川，带来熟悉的宁静与力量感。她很快便沉浸其中，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清冷的微光，如同一朵在寂静寒夜中悄然绽放的冰莲，纯净得不染尘埃，浑然不知自己刚才在师尊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滔天巨浪。
与此同时，药庐上空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被一股恐怖的寒意笼罩！阳光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掐灭，温度直线下降，空气中凝结出细密的冰晶雪花。药庐周围那些生机勃勃的灵植瞬间蔫了下去，叶片上覆盖了一层白霜。正在药圃里哼着小曲、给一株娇贵的“月光昙”浇灌灵泉的楚翎，动作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感觉……太熟悉了！是寒长老！而且是……盛怒状态下的寒长老！
楚翎心中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便如同撕裂空间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三尺之地！寒望舒悬空而立，紫发在凛冽的寒风中狂舞，周身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她那张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上，此刻没有一丝表情，只有冰封万里的冷漠，紫罗兰色的眼眸如同两柄淬了九幽寒冰的利刃，死死地钉在楚翎身上！
“寒……寒师叔？” 楚翎被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腿肚子都在打颤，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得厉害，“您……您怎么大驾光临药庐了？是……是来找晏兮师妹的吗？她……她刚走不久……” 她试图祸水东引，虽然她也不知道晏兮师妹怎么招惹这位煞神了。
“楚翎。” 寒望舒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玄冰相互摩擦，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实质性的寒意，砸得楚翎灵魂都在颤抖，“你好大的胆子。”
楚翎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师……师叔何出此言？弟子……弟子一直安分守己，潜心钻研丹道，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她努力回忆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难道是偷偷挪用了老爹私库里的那株万年火灵芝被发现了？还是上次炼丹炸炉差点把紫霄峰的偏殿掀了的事东窗事发？不至于让寒长老亲自出马吧？！
“安分守己？” 寒望舒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森然的杀意，“本座问你，你与晏兮，都说了些什么？”
晏兮师妹？楚翎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晏兮师妹那边露馅了！她脑子里飞快运转，是给晏兮师妹讲山下新出的胭脂水粉被寒长老知道了？还是忽悠她试吃新研制的“麻辣冰魄丹”结果拉肚子的事被捅出来了？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啊……
“弟子……弟子与晏兮师妹只是闲聊些……” 楚翎小心翼翼地措辞。
“闲聊？！” 寒望舒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楚翎耳边！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楚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被冻住了！“聊到‘很快乐的事情’？聊到要‘试试’？！楚翎！你竟敢！竟敢用如此污言秽语玷污晏兮的纯澈之心！竟敢诱导她行……行那等……不知廉耻之事！”
轰——！
楚翎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是那个！她上次和晏兮师妹分享自己新淘来的“珍藏版”话本，里面有些香艳插图，她当时一时嘴快，指着上面两个贴在一起的女修，坏笑着说“她们在做很快乐的事情哦，晏兮师妹想不想也和师姐试试？” 当时晏兮师妹一脸懵懂地问“试什么？”，她还觉得逗这小木头特别好玩……
完了，彻底完了！
她当时真的只是口花花，纯粹是恶趣味想看看晏兮师妹那张清冷小脸露出困惑表情而已！天地良心！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真对寒长老的心尖尖做什么啊！晏兮师妹怎么就把这话原封不动捅到寒长老那里去了？！这不是要她老命吗？！
看着寒望舒眼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和冰寒，楚翎毫不怀疑，这位护徒狂魔是真的想把自己挫骨扬灰，顺便把药庐从归墟宗地图上抹掉！
“寒师叔！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楚翎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虽然悬在半空，姿势有点怪异），声音带着哭腔，求生欲爆棚，“弟子可以对天发誓！弟子绝对没有半分亵渎晏兮师妹的意思！弟子……弟子当时就是嘴贱！纯粹是跟晏兮师妹开玩笑的！弟子敢用道心发誓，若有一丝一毫不轨之心，立遭心魔反噬，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她语速飞快，涕泪横流（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冻的），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寒望舒看：“晏兮师妹心思纯净如冰雪，弟子……弟子就是觉得逗她好玩，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弟子错了！弟子嘴欠！弟子再也不敢了！求师叔看在弟子爹……看在弟子这些年为宗门炼丹还算勤勉的份上，饶弟子一条狗命吧！弟子愿意受罚！师叔您说怎么罚就怎么罚！只求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楚翎是真的怕了。寒望舒此刻散发出的气息，让她感觉自己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碾得粉碎。她毫不怀疑，只要寒望舒一个念头，自己就会变成归墟宗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嘴欠而被师门长辈冻成冰雕的药庐弟子。
寒望舒冷冷地看着楚翎痛哭流涕、指天誓日地忏悔，紫眸中的冰寒并未完全消散，但那股毁天灭地的杀意稍稍收敛了一些。她能判断出楚翎此刻的恐惧和悔意是真实的，那番道心誓言也做不得假。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嘴欠找死，而非存心要带坏晏兮。
但这并不能完全平息她的怒火！她的晏兮，那么纯净无暇，就因为楚翎这混账的一句“玩笑话”，竟然……竟然对自己说出了“不介意”那种话！一想到晏兮那双清澈眼眸里全然的信任和懵懂，寒望舒就感觉心口又被狠狠扎了一刀，羞愤和罪恶感再次翻涌。
“哼！” 寒望舒冷哼一声，周围的寒意又加重了几分，冻得楚翎牙齿咯咯作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广袖一挥，一道冰蓝色的符箓闪电般打入楚翎体内！
楚翎只觉得一股极致的寒意瞬间侵入四肢百骸，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她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此乃‘九幽寒禁符’，封你三成灵力，禁你三年不得靠近寒玉峰半步！” 寒望舒的声音如同冰锤砸落，“药庐事务照旧，但每日需额外炼制‘清心涤魂丹’百枚，上交宗门库房，持续一年！若有懈怠，或再让本座听闻你有任何不当言行……后果，你清楚。”
寒望舒说完，最后冷冷地瞥了瘫软在地（半空？）、面无人色的楚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块需要彻底消毒的脏东西。随即，月白身影一晃，便如同融入风雪般消失不见，只留下药庐上空久久不散的刺骨寒意，以及一个被冻得瑟瑟发抖、欲哭无泪的楚翎。
“呜……我的命好苦啊……” 楚翎抱着自己冰冷僵硬的身体，感受着体内被封印的灵力和那深入骨髓的寒意，悲从中来。三年不能靠近寒玉峰！见不到可爱的晏兮师妹！还要每天炼一百枚清心丹！这简直是酷刑！最惨的是，她完全是被自己那张破嘴给坑死的！
而寒玉峰上，沈晏兮依旧沉浸在修炼的玄妙境界中，对外界发生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冰蓝色的灵力在她周身流转，越发精纯凝练。她只是隐约觉得，师尊尊刚才离开时，气息好像……格外冰冷一些？不过，师尊尊修为高深，气息变化也是常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