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兮在沈雨霖温暖馨香的怀抱里沉沉睡去。疲惫如潮水般淹没意识，将她带入了久远的梦境。
梦里，她似乎变小了，小小的、软软的一团，被一个温暖的、带着熟悉香气的怀抱紧紧拥着。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是小姨沈雨霖习惯性地将下巴抵在那里，还时不时像吸猫一样，埋在她细软的发顶深深吸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梦里的小沈晏兮咯咯直笑，声音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小姨垂落的发丝，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进来，暖融融的。那时的自己，像个小太阳，无忧无虑，与现在的清冷疏离判若两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模糊的、带着温暖光晕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边缘，轮廓温柔，那是……父母？她努力想看清他们的脸，却像隔着一层浓重的水雾，怎么也看不真切。只有那种被深爱着、被珍视着的感觉，无比清晰。
然而，温暖的光晕骤然碎裂！画面猛地切换！尖叫、火光、刺鼻的焦糊味、还有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力量！她看到巍峨的楼阁在崩塌，看到熟悉的身影在混乱中倒下，看到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那是沈家！归墟之眼的暴动？！混乱和毁灭的气息如同巨浪般吞噬而来！
“不——！” 沈晏兮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涔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要挣脱束缚。她急促地喘息着，清冷的眸子在黑暗中瞪大，残留着梦魇的惊惧。
“阿兮？” 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浓浓的关切。沈晏兮下意识地抬头，撞进沈雨霖低垂的目光里。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黑暗中依旧明亮，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有未散的心疼，有深沉的怜惜，还有一种……近乎灼热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柔？那眼神太深，太专注，沈晏兮看不懂，只觉得心跳更快了，脸颊也莫名有些发烫。
“做噩梦了？” 沈雨霖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抬起手，微凉的指尖极其自然地拂开沈晏兮额角被冷汗濡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别怕，只是梦。小姨在这里。”
那微凉的触感和温柔的话语，奇迹般地驱散了梦魇带来的心悸。沈晏兮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只是呼吸还有些急促，额上的冷汗也黏腻得难受。她微微偏开头，避开沈雨霖过于专注的视线，低低“嗯”了一声。
沈雨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汗湿的鬓角，眉头微蹙。她伸手探了探沈晏兮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瞧你这一身冷汗，黏糊糊的，睡也睡不安稳。” 她说着，目光转向窗外，“更深露重，寒气也重……不如去沐浴？舒筋活络，也能驱驱寒气，让你睡得安稳些。”
“沐浴？” 沈晏兮有些愕然，清冷的眸子在黑暗中眨了眨，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和一丝无语，“现在？半夜？” 谁家好人深更半夜爬起来沐浴啊？
“嗯，现在。” 沈雨霖却已经下了决定，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她扶着沈晏兮坐起身，自己也跟着下榻。“你身子弱，又受了惊吓，泡个热水驱驱寒气和梦魇最好不过。院后我记得引了温泉活水，正好方便。” 她说着，已经自然地牵起沈晏兮微凉的手，“走吧，小姨陪你去。”
沈晏兮的手被那只温暖柔软的手包裹着，拒绝的话便堵在了喉咙里。她迷迷糊糊地被沈雨霖牵着，绕过屏风，穿过一道小小的月亮门，来到院落后方一处用天然山石巧妙围成的汤池边。月光如练，倾泻而下，将氤氲的水汽染上一层朦胧的银辉。池水清澈见底，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气泡，带着硫磺特有的暖香。
“水温刚好。” 沈雨霖试了试水温，满意地点点头。她转过身，看向还杵在池边、裹着单薄寝衣显得有些局促的沈晏兮，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来，阿兮，先把外衣脱了。”
沈晏兮：“……” 她看着沈雨霖坦然的姿态，再看看自己，耳根又开始悄悄发热。虽然都是女子，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磨磨蹭蹭地解着自己的衣带，动作慢得像蜗牛。
沈雨霖也不催促，就那样含笑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等到沈晏兮终于褪下寝衣，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和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身姿时，沈雨霖才走上前来，极其自然地帮她褪下中衣。
微凉的夜风拂过光裸的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沈晏兮下意识地环抱住手臂，想遮挡自己。月光下，她肌肤胜雪，身姿单薄，雪白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清冷的面容带着一丝无措的羞赧，整个人像月光下初绽的白昙花，纯净又脆弱。
沈雨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里的温柔更甚，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她牵起沈晏兮的手，引着她慢慢步入温暖的池水中。“小心脚下石头滑。”
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上来，驱散了夜风的微凉和残留的惊悸。沈晏兮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她学着沈雨霖的样子，在池边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温热的泉水刚好漫过胸口。
沈雨霖坐在她身边，距离很近。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眉眼，也软化了一些界限。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享受着温泉的熨帖。月光洒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流动的银鳞。沈晏兮垂着眼，看着自己泡在水中的脚。泉水清澈，能清晰地看到她白皙纤秀的足踝，圆润可爱的脚趾因为温暖而放松地舒展着。
沈雨霖也看着水面。她的目光落在沈晏兮那双在水波下轻轻晃动的玉足上，那美好的弧线在水光中若隐若现。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轻轻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脚。
哗啦。
一阵小小的水花被她的动作带起，朝着沈晏兮那边漾了过去。
沈晏兮感觉到水波的晃动，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沈雨霖。却见对方正含笑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促狭。
沈雨霖的脚在水下动了动，又带起一片水花，目标明确地朝着沈晏兮的脚荡去。沈晏兮微微蹙眉，想把自己的脚挪开一点。
然而，沈雨霖的动作更快一步。她借着水波的掩护，身体微微向沈晏兮这边倾斜，同时，一只微凉却柔软异常的脚，在水下极其精准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搭在了沈晏兮光裸的脚背上！
“！” 沈晏兮浑身猛地一僵！像被电流击中！那股微凉柔软的触感，隔着温热的泉水，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刺激感！
“小姨！” 沈晏兮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和羞恼，下意识地想缩回脚。
“别动。” 沈雨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异常温柔。她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用脚趾轻轻蹭了蹭沈晏兮的脚背。那感觉……有点痒，有点麻，还有点说不出的……奇怪。沈晏兮只觉得一股热气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脸颊烫得厉害。
沈雨霖看着沈晏兮瞬间爆红的耳根和强作镇定的、微微颤抖的长睫，眼底的笑意更深。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那只作怪的脚沿着沈晏兮的脚踝，极其缓慢地、带着撩拨的意味，轻轻向上蹭去，滑过她纤细的小腿肚……
“沈雨霖！” 沈晏兮终于忍不住低呼出声，声音都变了调。她猛地想要站起身逃离这过于暧昧的触碰，却忘了自己还泡在水里。
哗啦——！
更大的水花溅起，打湿了两人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和紧贴在身上的单薄里衣。
沈雨霖眼疾手快，在沈晏兮因慌乱而重心不稳的瞬间，手臂一伸，极其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重新拉回自己身边，牢牢地固定在池边石头上。
“小心。” 沈雨霖的声音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凑在沈晏兮通红的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都说了，别乱动。摔着了怎么办？”
沈晏兮被她紧紧搂在怀里，后背紧贴着沈雨霖温软的前胸，隔着湿透的薄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那只“罪魁祸首”的脚还搭在她的小腿上，微凉的触感在温热的泉水中格外鲜明。她羞愤欲死，想挣脱，腰间的手臂却环得极稳，带着一种温柔又霸道的力道。
“你……放开……” 沈晏兮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被欺负狠了的鼻音，又羞又恼，却又无力挣脱。清冷的形象在这一刻碎得彻底，只剩下月光水汽中一个被小姨牢牢圈在怀里、面红耳赤、羞愤交加的……“瓷娃娃”。
沈雨霖看着她这副模样，心满意足地低笑出声，下巴重新搁回她湿漉漉的发顶，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那混合着冷香和硫磺气息的味道，像吸到了什么绝世珍宝。
“乖，再泡一会儿。小姨帮你擦擦背？” 她声音带着蛊惑，环在沈晏兮腰间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温泉水波荡漾，映照着月光和两张靠得极近的脸，空气里弥漫着水汽、暖香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脉相连的暧昧气息。沈晏兮只能认命地僵在沈雨霖怀里，感受着脚背上和小腿处那磨人的微凉触感，以及身后传来的、坚实温暖的依靠，心里一片混乱，脸颊的温度久久降不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