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老师,我太想进步了✨8岁,二年级第二学期
(这章节我还是写偏题了,放心吧)(当然这一章再怎么烂也比前几章好多了)
塞尔维娅问赫蒙莎祭品是怎么回事。她之前听到赫蒙莎和别人小声讨论什么祭品不祭品的,所以好奇。
赫蒙莎内心有点慌,在脑子里极力搜索恰当的解释方式。
*伊斯皮里图每年试图找出天命之人把其变成祭品来解决天灾。每年国家都会经历一两场很大的坏事——过于频繁了。祭品死后,国家无论如何都会受到一点“祝福”,即各种对国家有益的事情,比如一下子优化了一个很多年都没有官方改正的政策,秋天异常地丰收之类的。但天灾之类的大事还是有,大家觉得这是很久以前一个人到这边莫名其妙降下的诅咒。
*祭品一旦被确认死亡,他会忘记除了学到的知识以外全部的记忆,包括朋友、家人,以及和周围人一起干的事,etc。人们也会立刻忘记他,只会记得有个祭品,却想不起来祭品是谁。
*祭品被随机转到同一时代的某个国家(不能转移到过去和未来,只能是现在的)。他们要效忠于统治者,直到统治者去世或者主动让他们自由。统治者会获得额外的用魔法控制他们的特权(但不多):当他们计划背叛(光是嫌弃还不算;要有行动上的会真的造成威胁的背叛),统治者会马上知道。*
赫蒙莎犹豫一下说:“祭品也许是能救伊斯皮里图的‘伟人(不是伪人!)’,又或者会破坏我们国家的名声;可能是忠诚的带来祝福的帮手,也可能是毫无尊严的仆人,甚至有些会被迫成为为虎作伥的奴隶。不论怎样,伊斯皮里图在每年的一月都会从一些人预言的候选人里选出一个可能是天命祭品的人,让他穿上好看的衣服把他杀了。浪费钱,浪费精力,浪费人命,但这是唯一我们能终止天灾的办法。天灾和我们地理位置绝对无关,我们的邻国都没这么频繁的大事件。”
塞尔维娅眨巴眼睛:“我会变成祭品吗?”
赫蒙莎目移。如果她不是人偶,有心脏的话,这时心跳一定可快了。
“你……嗯……不会?我不知道。没人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祭品。但你的运气大概不会好到被选中吧……?低调一点就行。”她说了个小谎(也许是严重的谎)。
她担心自己和塞尔维娅一起生活认识那么久,到最后塞尔维娅变成祭品时她会伤心。幸好祭品死后大家都会忘记她是谁。可这岂不是相当于塞尔维娅白活了十几年?唯一自由的头十几年,什么记忆都没留下,只留下遗忘的那些过去生活在之前形成的性格和天生的长相,活在困惑和约束里。
对于塞尔维娅,一个祭品,她真的不能投入很多感情。*这是任务,不是真的会长大会变老的小孩,她提醒自己。让她平安过完这十几年是唯一的目标。*
可是无论如何赫蒙莎不会忽略塞尔维娅是人的事实。她绝对不能把人当牲口养。就是对牲口,也要给他们基本的照顾,更别说是对自己的同类了(人偶有人的意识,不是人工智能,因为人偶只是正常人在人造的躯壳里;“人”在我故事里经常泛指人类以及思想和外表像人类的东西)。
*唉,现在心理的煎熬都会有回报的,*她迫使自己坚信,*只要我们确认天命祭品成功在正确的时间地点被正确地杀掉,我们拿到报酬,我们浅浅出个名,我们忘记塞尔维娅,就不会再这么难受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一个凡人的死根本不影响喀特瑞尔星球接着转。这个说法我们听过很多遍了。一两个百姓无关紧要。大家在喀特瑞尔,在浩瀚的宇宙,果然什么也不是。
……尽管如此,我们会活在当下,活得像个正常人。我们还是要过日子。既然被生下来,就有责任地做我们要做的,直到死。平淡普通的生活……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好多了。
塞尔维娅和赫蒙莎说了再见出了门去上学。
赫蒙莎在家里沉思。
*卡西安·罗森塔尔。*她不擅长记名字,记不太清原本在乌多诺时塞尔维娅养父母的邻居的孩子的名字。*但是……黑白的阴阳头发色……熟悉的名字(记不清但似曾相识)……*
她现在开始严重怀疑卡西安就是老邻居的孩子。卡西安他们家大概在若干个街区之外。
*命运太好玩了。*(说不定有一部分也是卡塔伦搞的。)*要是真的没记错,那很好啊,证明邻居他们活下来了。
*可是这就很奇怪了。邻居全部是亚猫人。卡西安他长得和他们小孩很像,但没有任何亚猫人特征。……他总是拿着一只猫出门,好像那只猫不仅有什么神秘的用处,还给了他慰藉似的。难道他的亚猫特征和人类特征被分离了,那只猫只是一个半梦半醒的保留本能的猫元素,而不是正宗的有完整意识的猫?不过,那样直接分离有可能吗?!如果卡西安现在的样子和他的猫真的本来是融为一体的亚猫人,他们家是怎么做到把人元素和猫元素分离的?!*
(在学校)
昨天老师说了今天要带什么书。塞尔维娅记得是只要带国语和外语课本和每天一直带的攻防魔法课本就行了。结果今天才发现她听错了,其实所有书都要带……
学校教的外语是全喀特瑞尔使用最广泛的。(这儿我删了一小段)
塞尔维娅想到尤拉莉亚昨天问了她第二天要带什么书。大事不妙。
她走到尤拉莉亚座位边:“报意思……我昨天搞错了,其实所有书都要带……”
尤拉莉亚:“所以你带了没?”
“木有啊。”
塞尔维娅拉着尤拉莉亚去问夏老师怎么办。老师没说什么,除了告诉他们去别的班级借。……她俩社死地怯生生地借到书。搞定。
上学期同学们用魔法快速地学了一遍这一学年的课,现在在复习和让老师更细致地解释。
————————————
“威耶尔跪在地上怒视面前的一排亚人士兵和官员。
“他说,就算解决了他的人,他残余的怨气也会驱使法杖瞳的灵根完成他做不到的事情。总有一天他、他的亲人和朋友和后代和同在伊斯皮里图的人会以某种形式报仇雪恨。为了拯救千万伊斯皮里图人民,平时看似极其温柔随和的他突然生出无尽的怨气驱动了元素灵气根源之力,把自己的遗留的命整个献给了元素!
“光灵根一点点慢慢燃烧着他的躯壳,是极度的痛苦。……牺牲后,威耶尔自燃的尸体边的光元素法杖瞳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光灵根创造出的刺目的光。光不仅在字面意思上驱散了敌人,也驱散了笼罩伊斯皮里图几十年的黑暗。大家用雕像纪念了这位虽然不在伊斯皮里图出生但和我们一样爱伊斯皮里图的烈士……”
塞尔维娅在靠窗的位置读完二年级国语课本的第五篇课文的结尾后坐下。
她的关注点当然不在“这个人死得多么壮烈”上。她现在新的志向是要能有朝一日不献出生命也能凭空使出同等威力的灵根,把对手吓得半死,吓得他们落荒而逃!对手是谁无所谓,自己帅就行了!要是能念着中二的台词,那更好了,“让六角六棱的刀片和极寒宣布尔等可笑的终结!!”
夏洛特则是想着“虽然我爱国,但我没有高尚到会那样牺牲,我还有救吗”。
塞尔维娅越想越爽,不由得意地嘿嘿一笑(忘记压嘴角了,可恶)。夏洛特一脸懵:“你笑得好开心啊。”
“要是我的灵根也那么帅,我一定死而无憾!”塞尔维娅不顾自己因刚才的邪魅一笑而社死,傻兮兮地说。
夏洛特:“我脑子的一半get到你了,另一半get不到。”
塞尔维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在干什么,立刻捂脸:“完了!我的中二台词没被我念出声吧!”
夏洛特真就无语了:“哈?你还有台词???啊,以防你不知道,你的光环都被你召唤出来了。”
“滚回去!!”塞尔维娅像以往一样狠狠扇了光环(连带着法杖瞳)一巴掌。法杖瞳故意呜咽一声才带着光环消失。这下全班都盯着她看了。塞尔维娅打赌她听到了从特里希隆和特里希恩和卡西安那边传来的没憋回去的偷笑声。
老师警示性地看她一眼,继续上课。她总结了一遍这个故事的主题后让大家把外语课本拿出来。
对塞尔维娅而言,外语相比国语要简单多了。毕竟大家二年级课本上的外语相当于讲这个语言的国家的幼儿园或托儿所水平。唯一麻烦的是发音,但塞尔维娅也算是班里念课文比较好的了,不管是国语还是外语。
夏洛特读完,塞尔维娅念了后面一课。
其余时间她都在看窗外发呆(耳朵基本还是听着教室里讲课的,放心吧)。
————————————
下课铃响老师就离开了(在“同学们再见”“老师再见”后)。
塞尔维娅这次没有和同学们聊太久的天,而是直奔学校底楼的图书馆。她想知道人类和伊斯皮里图人区别到底在哪里,以此判断自己的命运是否多舛(好吧,这一生注定如履薄冰(bushi))。
中午。塞尔维娅在图书馆里的一排排书架里找。图书管理员问她要不要帮忙,她想想还是说“算了”。
她越看越觉不对劲。伊斯皮里图人在九到十一岁左右会开始长明显的菱形瞳孔。而且瞳孔在小时候会比人类更容易放大。
她入学时那个老师质疑她,难道是因为那天太阳很厉害,弄得她瞳孔明显比伊斯皮里图正常小孩要小??啊??
大事不妙(大事到底什么时候妙过了,真是的)。回家就质问赫蒙莎去。
————————————
剩下的午休时间她都在和尤拉莉亚和夏洛特讲话。她余光瞥到,卡西安慌里慌张地从书包里拿出来个什么东西后飞快地跑开了。
【卡西安视角】
【回忆模式(补背景故事和设定ing)】
我们一家都是来自乌多诺的亚猫人。伊斯皮里图极少有亚人,所以在伊斯皮里图看到亚人(尤其是亚猫人)的话几乎都是从乌多诺过去的,现在被伊斯皮里图认作是敌国人。
在伊斯皮里图和乌多诺重新开战之前,我阿姨在乌多诺听到伊斯皮里图有对她卖东西有益的商业机会之类的什么消息。她于是就带着她丈夫和孩子到伊斯皮里图做买卖去了。我父母留在乌多诺。这样过了几年。
在我出生以后,又过了几年,伊斯皮里图和乌多诺重新开战。我们的和邻居的房子都被炸毁,于是我们两家人分道扬镳,逃离了这块区域。
那些邻居我都不怎么认识。听说是从伊斯皮里图来乌多诺的移民。有个深蓝头发的小孩来着。该不会是塞尔维娅吧……应该不会这么巧。唉。
我们逃着逃着,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逃到我阿姨那边更保险。所以我们在伊斯皮里图住下了。
可是伊斯皮里图突然封锁了边境,不让境内人出国……意味着我们作为乌多诺人被困在了敌国。
我阿姨虽然有点好名声,但那不代表我们作为亚猫人会受欢迎。我家长带着斗篷出门的。
他们想,我总得上学。
他们花了不知多少钱,找来一个资深道士,把我这亚猫人的猫元素和人元素分开。
这就是为什么我天天要带着一只黑白猫。什么“魔物”的说法都是我在蒙混过关。
如果猫死了,幻象消失,我会变回亚猫人。
如果我不经常喝特定的药,我也会变回去。
啧。总比戴斗篷要好。
之前那一次真的是要吓死我了,我忘带那死药水,变回去了一半,紧急掏出来斗篷披上,还被灌木丛钩住?什么鬼运气???还被塞尔维娅发现???
不过那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我没把斗篷好好扯下灌木,我可就暴露我身份了啊。
【回忆模式结束】【第三视角】
跑厕所隔间里把药喝了,他大喘气地扶墙,心有余悸。*差点又忘了。……我确实该长脑子。再下去塞尔维娅迟早会怀疑的。要是是那个老乡(邻居),那没事,万一事情不巧呢?我运气真不太可能好到能再见到乌多诺的邻居吧。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而且就算是那个邻居,也不行啊,她只要知道我是老邻居就会知道我其实是亚猫人,那样我的秘密可能会泄露啊!天知道她会不会守口如瓶地保密!要是她发现我身份的话,我的命运的一部分就被她掌控在手里了……*
————————————
【下午】
夏老师召唤出了她的魔杖:“下午这节课我们要学个新的特殊的魔法!‘带有规定手势和动作的魔法’!和以往不同,这次要是随意一挥手,魔法是不会正常生效的。明天我们会用同样的动作试用两个不同的魔法。动作一样,念的咒语不一样,因此结果最后会不同。今天我们只做动作。”
同学们每人也都召唤了魔杖(塞尔维娅是光环)。
教室的桌椅被统统排到一边给大家腾空间。
“跟着我的示范先自己琢磨一下。
“第一步,准备动作。和平时一样。
“第二步,抛接法杖。塞尔维娅,你光环也是。直接扔起来让它在空中转一圈。”
到这一步还很容易。塞尔维娅觉得自己还是会毫无悬念地一下子学会。
结果几秒后老师做了一套动作。
在一些同学看来,动作是确切而明白的,花点功夫可以勉强模仿出来。
在塞尔维娅看来,动作无非是“转圈”和“拿着法杖乱挥手”啊……
尤拉莉亚看着在一旁拿着光环僵着一动不动的塞尔维娅:“诶?怎么了?”
“啊啊,没,没什么!我刚刚只是在开小差而已!”
“哦,是吗,那就好。”
夏老师在教室前又重复了一次动作。
塞尔维娅皱着眉在教室里扫视。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看着其他同学是怎么做的。只觉越看越乱,越看越学不会。
“既然大部分人都学会了,我现在就一组一组检查一下吧!”
夏老师走到第一组。挺顺利的,老师只纠正了一点细微的差错。
塞尔维娅更慌了,只管往夏洛特和尤拉莉亚身后躲。
夏洛特终于直言不讳地小声问她了:“难道你……真的没学会?!”
塞尔维娅扶额,故作镇定:“确实没学会。震惊吧。”
尤拉莉亚拍拍她俩肩膀:“老师过来了。塞尔维娅你只能视死如归了。”
夏老师看着慈祥,不过在惊恐的塞尔维娅眼里,老师此刻像是死神。
老师点点头示意她们仨和她们旁边的两个人一起重复一下动作。
在塞尔维娅POV看来,老师点头就相当于死神举起了镰刀……
这组五人里只有塞尔维娅和另一个人把动作做得一塌糊涂。另一个人在班里属于是中等偏下的。
在老师纠正那个中等偏下的同学时,塞尔维娅不服气地重试了一遍,反而绊了自己一跤。
她强颜欢笑地站起来,手和腿在微微发抖,大概是被自己气的。
夏老师问她要不要帮忙。
塞尔维娅又“笑”了一下:“哈哈……我、我没关系的,等我几秒我自己琢磨一下……”
尤拉莉亚的一个朋友——阿维拉(Aviella)——随口一说:“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天才呢!终于找到你的弱点了~”
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而已。那人就这样。
可对于塞尔维娅而言,这是顶级的耻辱。
“……你在这种时候能不能就别让我再难堪了?!”
她突然拔高的嗓门把周围的同学吓了一大跳。
“……她不是故意的,她人就那样,你别放心上就好,开玩笑要开得起嘛。她没有嘲笑你不行的意思。”尤拉莉亚解释说。
塞尔维娅抓着尤拉莉亚肩膀把她摇前摇后,脸上表情愈发扭曲。
“那叫玩笑?你管那叫玩笑?!好啊,你们下次出丑我也这么幸灾乐祸地说这说那,你们自己感受感受去!……”她把尤拉莉亚猛地推开,“我已经这样了、你们早发现我急了,非要逼我到绝境才罢休啊!!我……
“明明很努力地在学了……为什么还是学不会?!我不是应该早就记住了吗?!我不是应该早就明白了吗?!怎么会有我学不会的东西——我是说,哪怕硬学、乱学,这种最最最简单的照葫芦画瓢的事情怎么偏偏复制不出来?!就那么几个动作,我、我看出来却糊成一团,我越想看我越看不清!!
“答案都放在我眼门前了我还不会抄!你理解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吗??!你理解吗??!”
她说了这上面一大堆,边说边抽搐(?)着。
《老师,我太想进步了!!!》(这里的意思是字面意思,不是梗里面通常指的升官发财的含义。只是真的想要学习进步并得到认可而已。)
抽搐逐渐转为了啜泣,啜泣逐渐转为了大哭。
夏洛特和尤拉莉亚愣愣地看塞尔维娅。阿维拉尴尬地挠了挠头。夏老师(我刚发现夏洛特也是“夏”开头的,但我懒得改她们姓名,所以和以往一样,你们凑合着看吧)只得先顾别的组了。
阿维拉和尤拉莉亚窃窃私语:“塞尔维娅一分钟前不还笑了吗??”夏洛特绕到他俩身后只为狠狠地拍一下她们的背,用了她以气声说话时能达到的最响的分贝回答:“观察啊!思考啊!加油吧没用的东西们,那是传说中的强颜欢笑。”
【塞尔维娅视角】(预警:轻度中二)
我本不想哭的,好不容易挤出的笑,阿维拉她是不会看情况说话吗?!
居然沦为和班级中等偏下的人一样的等级。可笑。可悲。
头有点晕。放声哭的时候,渐渐地,手和脚的末端也会变得无力。哭着哭着,人就站着不动,脚也忘了怎么正确地挪。我觉得我所有的力气都被我花费在哭和抱怨上了。
但无力感其实在某种角度来看是贯穿了全身。我整个人都很虚。
我在这边哭,教室里其他人都很正常,我觉得我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发疯,像一只狗在乱叫,而周围的人仿佛是在看戏,也可能仅仅是经过。我发现我做的一切,至少目前做的一切,不会对周遭事物有任何影响,哪怕是在教师范围——这么小的一个范围里。
我觉得世界在旋转。不是围着我转的那种转。是单纯的转,把我遗漏的转。我站在中间,和在前进的各位什么关系都没有。
尤其是,眼泪模糊视线,根本看不清,使我更感到脱离这个环境了。
耳朵一边听着自己的哭声,一边听着教室其他人平静的声音和低语。眼睛透过模糊视线的眼泪瞧着大家慢慢移动,走来走去,练习动作。脚和手则固执地呆在原地,手不停地抹眼泪,哪怕我终于哭不出眼泪了我也停不下来——我一旦哭就下意识地不想让自己停下,很奇怪,搞得跟我哭得多一点怨气就会凭空消失似的。怨气会消失一点,但不多。脚木然站着,不干任何事。
抹眼泪抹了太多次,眼睛周围一圈好像有些痛了。
我想停下,但我又不想。我真有病。
不对啊,我要记起我哭的原因。
嗯,原因大概是,我学不会今天新教的动作,然后老师过来看我们这里五个人,然后我和中等偏下的那个人一样差劲,然后阿维拉随口说了句让我特别难受的话,然后我突然爆发然后崩溃,然后,然后,嘶……
那么怎么解决今天的问题呢?
问题的缘由还是我不够强、预习得不够多吧。
有了!接下来每天我都会看各种魔咒,争取在下学期用实力恐惧震慑班里所有的人!让他们嫉妒去吧!!啊哈哈哈哈!!!
想到办法了,我可以慢慢停下来了。
【第三视角】
塞尔维娅戛然而止的哭声让旁边的人又双叒叕一惊。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我写的确实离人越来越远了)
*终有一天,我可以稳稳地超过卡西安和尤拉莉亚——目前,我和他们水平差不多,但过了几年我一定会比他们厉害。*
以上是塞尔维娅今天在学校大哭后冒出来的美好幻想。
(晚上)
塞尔维娅跟赫蒙莎讲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你……你真的很在意自己魔法的实力啊……”赫蒙莎听完后这么说。
(预警:扭曲的观点和我混乱的逻辑(最近脑子乱哄哄的,逻辑老是理不清,别细品就是))
“尤其是,我读完今天老师让我们复习的课文,看到先烈单挑入侵者,我就想,以后要是我也能像他们一样把别人吓得半条命丢掉就好了!!!最好是能活着吓死别人。我不想自燃。”
“哈?!那又是什么离奇的思路?!!”
(以下的话实在有些扭曲。不要和塞尔维娅一样)
“政府和军人负责的事情和我这种平民小孩离了十万八千里,我知道和我有关系,但关系总不是特别大啦!我之所以把关注点放在变强和震慑上而不是无私奉献拯救平民,是因为,首先,自己的面子最重要。我想要让别人敬畏我,崇拜我的力量,光那样就够了。其次,我哪天有了点实力,哪怕我救不了国家上不了前线,能靠自己活下来也已经不错了,大不了活着逃到别的国家,就像你带着我从我们家移民到的乌多诺逃回伊斯皮里图这边一样。因此我应该优先把我的实力用于帮助我自己,而不是把实力用于为人民作死。”
“我放弃了我‘试图更正你思路’的计划。”
“别捂脸嘛,赫蒙莎,你这样想——我就是牺牲了我自己,也不一定能为我们国家做什么有大用处的事。与其豁出命去做高尚的事和所谓‘对社会有重大贡献的壮举’,不如脚踏实地拼尽全力保护我自己和我的家人朋友。与其试图保护身后千万家百姓的平安、最终发现一己之力不够拯救那么多人,不如保护自己最关心的人,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救下,量力而行。我不希望把我的命浪费在为别人赌一把。我希望能百分百保证我关心的人活下来。我不能冒险。”
“……为什么你的歪理听上去挺像一回事???”
“哈哈,你的歪理也不错。我很认同你之前说的‘如果一条狗咬你,你不能咬回去,因为你可以用更狠的手段对它’。”
“当然我们永远不会虐待动物,那只是比喻。”
“我知道。重点在于——在我俩的理解中,我们不用低级的手段对付低级的人;我们仍会反击,只是在华丽地降维打击罢了。”
“很好。你也是一个能理解我的知音。”
“所以你赶紧跟上我的思路吧。”
塞尔维娅吸溜一声喝完汤。
“我先洗碗了,赫蒙莎你待会儿再洗你的。”她把碗放在水池里开水龙头。
赫蒙莎借着这空档问出了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你觉得卡西安长得像你小时候在乌多诺的亚猫人邻居吗?”
塞尔维娅洗碗的手悬在半空。
她把水龙头暂时关掉:“我记不清那个邻居小孩的样子。不过听你那么一说,卡西安看着确实貌似有点眼熟。问这个干什么?卡西安是伊斯皮里图人,不是亚猫人啊。他倒是一直带着他那只黑白猫上下学。”
赫蒙莎用一只手托着下巴:“有没有一种可能,卡西安其实是亚猫人,但他把猫元素分离出来了?他是不是把猫元素化为了那只黑白猫?你知道他头发是黑白色的吧。他和他的猫也都有绿色虹膜。有没有可能,那只黑白猫没有思维,仅仅是一个临时的保留猫本能的幻象,而卡西安有了少量帮助后成功伪装成了伊斯皮里图人,长得既不像正宗普通人类也不像亚猫人?”
“你是说,当我们在乌多诺的房子和我们附近的几个房子被炸毁,你和我们家以及亚猫人邻居逃出来时,亚猫人邻居——卡西安和他家人——也逃到了伊斯皮里图的这个城市,随后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他长得像伊斯皮里图人并把他的猫耳和猫尾从他身体分离化为他每天带着的那只猫?”
赫蒙莎点头。
“卡西安之前说那只猫是魔物,但让我别告诉别人。我本就觉得那个故事很没说服力。难道他是在试图骗我,又不想让很多人知道这个说法,生怕哪个人发现最没说服力之处?”
“有可能。他骗你大概是因为他对于伊斯皮里图人来说是敌国人。”
塞尔维娅不语,把碗洗好收起来。赫蒙莎站起来去洗她的。
过了五分钟,塞尔维娅突然说:“你刚讲的那些提醒我了。我也有个问题。……我根本不是伊斯皮里图人,对吧?我指的是,我**国籍**能证明我是伊斯皮里图**的**人,但我的**种族**不是**伊斯皮里图人**,而是人类。”
这回轮到赫蒙莎表演“何为一动不动的非静止画面”了。
“回答我啊。怎么会这样?我的伊斯皮里图人父母怎么会有人类小孩?我是领养的吗?他们只是待在乌多诺,但他们的种族是伊斯皮里图,没错吧?怎么没人跟我解释过?”
赫蒙莎想起预言家找到的信息——塞尔维娅命运注定扭曲。
她不认为能瞒得下去,于是和塞尔维娅简要解释了发生了什么。
……
塞尔维娅听完了倒没什么大反应:“……是吗。……不管怎样,大部分伊斯皮里图人目前还似乎没发现真相,几个朋友也对我挺好的……伊斯皮里图和乌多诺,我无所谓。再说现在跟我解释也晚了。伊斯皮里图在我四五岁时就封锁了边境,我现在回不了乌多诺。尤其是我俩都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我的伊斯皮里图假父母又都死了。”
赫蒙莎歪头:“你居然不觉得困扰或纠结吗?想想看,你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在伊斯皮里图生活那么久一直以为自己是伊斯皮里图人,今天赫蒙莎我刚告诉你我隐瞒已久的真相,你也不知道你的真父母如今怎样了,还有,你一直在和你理论上的敌国人打交道……”
“我根本没怎么见过我的亲生父母。我出生后立刻就被不小心交换了,随后不知情的伊斯皮里图父母尽职地把我养到三四岁。我完全不认识亲生父母。我感谢他们把我带到这世上,但我不记得他们,所以我绝对已不是正常的乌多诺人了。”
她晃悠着腿——
“至于和敌国人打交道的问题,唉,事已至此我又能做什么来改变我的命运呢?我交了伊斯皮里图朋友,认识了伊斯皮里图老师,吃了伊斯皮里图的食物;我没有资格说自己是乌多诺人,我不应该被认作是伊斯皮里图人的敌国人,我对乌多诺没有深刻感情,我也不在乎我待在‘敌国’这事。另外,说是说敌国,实际上,乌多诺和伊斯皮里图两个国家绝对都干了不道德、不公平的事情。这两个国家都是正正常常的、有优点也有缺陷的国家。这两个国家的道德差距能大到哪里去?伊斯皮里图确实率先违反了休战的约定,确实干了点傻事,但那不代表国家的素质——官方人员做的决定是官方人员要担责,其他个体的思想是独立的思想。是的,有的国家的确整体素质低。可是我不觉得伊斯皮里图的素质不可接受。至少相对来说是这样。……我的几个同学就有基本的素质。你说他们素质很高吧,也不是很高;你说他们素质太差吧,肯定算不上差。……我不把伊斯皮里图人视为敌国人。哪怕有个人恩怨,也只会被我视为我的敌人,上升不到国家的程度。我不会因为伊斯皮里图人来自伊斯皮里图而我来自乌多诺来判断我到底应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他们。”
赫蒙莎被长篇大论震撼到了。
塞尔维娅站起来夸张地鞠了个躬。
“我并没有‘不忠’,因为我首先就没有忠于任何国家。我不会为了乌多诺和我的伊斯皮里图朋友们绝交、翻脸;我不会为了伊斯皮里图忘记了我的根源。我只忠于我自己,以及和我关系比较近的亲人和最要好的几个朋友。”
她说完后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念叨着“啊呀,说偏题了,我得开始为我称霸班级称霸年级的计划‘奋斗’了”,走到自己房间去学魔法阵和魔咒。
赫蒙莎关上塞尔维娅房间的门,在客厅想,*塞尔维娅虽幼稚、偶尔中二,解释道理的时候却异常严肃,好似一会儿6岁一会儿12岁……*
她转过身时听到塞尔维娅房间里隐约传出的动静,浅浅一笑。
……塞尔维娅正在朗诵中二的台词。
“呵呵呵哈哈哈……元素灵气的核心,现听我指令,按照我作为凡人法师最强烈的意愿,汇聚于这血泊中!空明寒玉啊,赋予汝之子民生气、延续古老文明上千年的生命之源,请藏起温柔,冻结为利刃,刺杀、撕裂、惩罚汝之子民,直至最后一丝精神重新被收回汝之圣洁而残酷的掌中!!待你终于融化,让我无尽的恨把那些人淹没在令人窒息的水元素里!!”
传来了魔法阵碎裂的声音。
塞尔维娅跺了一下脚:“果然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