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字大章.......躺)
破虚一死，那幻境便自动崩溃，困在其中的我们也得以重见天日。
“瑾麝！你没事吧？”
我冲过去一把便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搂进怀里。
“我没事。”
瑾麝见到我平安无事，也松了一口气，任由我抱着她。
见她表情平静，看来瑾麝确实已经识破了幻术，反观其他几人脸上的震惊，估计是才刚回过神。
反观瑾麝的大哥也好端端的，似乎伊莎贝拉的那等身咒其实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强力，并不能把直接绑定两个人的生死。
也是.......就算伊莎贝拉当时诈了我们，但我们一样只能选择相信，拿一条人命去赌输不起。
宋灵玉拍着胸口，显然还心有余悸“好厉害的幻术，差点就让人以为之前的都是一场梦！”
“你们看到的只是那幻剑术的冰山一角罢了，刚才破虚那老贼九成九的精力都用来招呼我了，不然哪里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
剑灵的声音传来，却见她此时已经伤痕累累，除了一开始胸口的大洞，还添了几十处大大小小的伤口。
诚如伊莎贝拉所说，破虚几乎就没有花精力对付我们这几个小辈，那所谓的梦境也只是为了困住我们而已，而剑灵则是实打实在幻界恶战了一场。
“你的伤........严重吗？”
我有些内疚，毕竟我们这一行人根本就没出什么力，完全是剑灵一人扛下了这第八境的临死反扑。
小女孩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觉不严重吗？”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在之前的梦境里，伊莎贝拉的残魂找过我，和我达成了一个交易，这也是她最后愿意和破虚同归于尽的原因。她希望我去西方大陆去找到她的女儿。”
之后我便把自己和伊莎贝拉的对话告诉了众人，剑灵对此是知道的一些，其他还蒙在鼓里的人则面面相觑。
“伊莎贝拉这样的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也有为了别人甘愿牺牲的时候？”
特别是两个饱受折磨的皇子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仿佛刷新了对伊莎贝拉的认知。
我看向剑灵，说道“破虚死后的遗产，你全部拿走吧，毕竟我们也没有出多少力。”
说是破虚的遗产，其实现场也仅仅只是剩下伊莎贝拉的尸体而已，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完好得甚至根本看不出任何经历了大战的痕迹。
剑灵缓缓开口“一个第八境大能在他身死那一刹那，便会有海量的灵气和气运逸散在天地间，哪怕刚刚我在第一时间截留，也只能留下十之七八。这次出手已经已经把我在下界多年积累的老底透支了，这些东西自然得归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伊莎贝拉的肉身。”
我有些疑惑，便问道“第八境大修士的各种法宝和功法竟然还没他的尸体值钱？”
“与其说是尸体值钱，倒不如说是他的那些身外之物太不值钱。他之前也只是第七境，那些东西可不会随着他踏入第八境而自动晋升的，第七境的那些法宝功法对我来说就是破烂而已。”
剑灵的话不禁让众人在心中骂娘。
在大煌，绝大多数修炼者到了第三甚至第四境才会有些像样的法宝和兵器，有些武者甚至连找修道者给自己武器附魔开光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一辈子用着凡铁。至于上五境的法宝和功法，这些东西下界的修炼者压根见都没见过，如今直接就被剑灵扫进了垃圾堆里了？！
剑灵虽然看不上，但不代表别人不心动。
在场的人，例如三皇子宋灵玉的眼睛都直了。他自从可以修炼以后，所用功法也只是天罡殿的正统核心修炼功法，虽然不能说差，但也只是中规中矩，修为之所以能在短时间飙升完全是那邪门功法乾元燃血功导致的，这显然不是可取之道。
宋灵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开口试一试“前辈，晚辈能否用黄金白银换取破虚的...........”
他还没说完便被剑灵冷冰冰地打断“上五境的东西，凡间财物换不了。”
宋灵玉乖乖的闭嘴，也不敢有任何不满。毕竟那可是刚刚宰了一个第八境的恐怖存在啊，更何况他之前也受过剑灵的救命之恩，何德何能再去占别人便宜？
剑灵接着说道“在以前，这第八境的皮囊我自然也是看不上眼的，可惜今非昔比了，在绝地天通的情况下这就是难得的雪中送炭。第六境和第七境对修炼者的肉身皆有提升，其中从第五境的肉ti凡胎到第六境的小金身提升最大，这也被视为第一个生命层次的飞跃。之后第六境的小金身到第七境的大金身，相比之前提升则没这么大，所以第七境对于第六境的优势就远没有第六境对于第五境来的明显。而第七境的大金身到第八境的无垢琉璃身则是第二次质的提升，因为第八境大能已经能在自身开辟洞府，象征着第二次生命层次的飞跃。”
我恍然大悟“所以这无垢琉璃身对你现在有大用？”
“自然，我现在用的这个真龙遗蜕只是龙族的幼体所留，在第七境对敌就开始力所不逮。而这具进阶到第八境的肉身则可以帮助我完全弥补这个缺点，虽然破虚只是个半吊子第八境，但肉身强度可是实打实的第八境。当龙族遗蜕和这无垢琉璃身融合之后，基本上第七境修士的神通就可以完全无视了。”
第八境的神通我没有什么直观感受，毕竟破虚施展的幻剑术并不以实际的破坏力为体现，但第八境之前的大神通我可是见识过的，只说剑灵在融合分shen之前的那个“核爆”剑法就能炸平大半个北平城，这可以无视第七境神通的肉身.......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出于好奇，我不禁问道“如果是正儿八经的第八境大神通，不是破虚那种幻术的，该有多大破坏力？”
剑灵看了我一眼“你真的想知道？”
我愣了一下，这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想啊，为什么不呢。”
我四下张望，从其他人的脸上还是能看出对这个话题有着极高的兴趣，只不过碍于和剑灵的关系不好开口询问罢了，现在刚好由我代劳发问。
剑灵想了想，还是说道“整个大千世界修炼者何其多，各种神通异能数不胜数，很多修士其实并不以战斗见长，所以单纯以破坏力来衡量一个上五境修士是很不公平的。如果非要以破坏力来评判，之前的确还真有一个标准，那就是以剑修这样杀力最强的修炼者作为每个境界的极限。我虽然不是剑修，但在境界之内触碰到这个极限还是可以的。就比如你们之前见到的那炸平这里的第一剑，就是第六镜破坏力的极限。”
我大惊失色，结结巴巴的问道“可是........我们之前明明听那一行人说你这是第七境大神通啊？”
剑灵毫不客气的讥讽道“那几个井底之蛙的话你也信？没见过更高处的风采自然会产生那可笑的错觉。相反，我那破开破虚金身，斩断他本命剑的第二剑，才是货真价实的第七境大神通。你们之所以觉得看起来不过尔尔，是因为那一剑把所有杀力都集中在一点上，不然也斩不断一个第七境剑修的本命剑。如果我不约束，让那一剑的破坏力四散开来，整个大煌帝国就要沦为焦土。所以之前破虚弟子那一行人有句话倒也没有夸大其词，两个第七境巅峰的剑修要是放开手脚以命相搏，不顾生灵涂炭的话，打得一洲陆沉并非一句笑话。”
剑灵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我们，摇头道“这还只是第七境而已，所以我才问你，真的有必要知道第八境的杀力的极限吗？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恐惧和烦恼罢了。”
是啊，一个第七境就能让一个凡间帝国覆灭了，真有第八境来了，凡间生灵又能怎么样呢。特别是宋灵玉，在听到剑灵的话后，眼中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所以这具肉身现在对我来说确实是不可多得好东西，”剑灵弯下腰，像看艺术品一般的打量了一番伊莎贝拉的身体，随后才将她收进空间储物器之内，咧嘴笑道“加上伊莎贝拉本身还有那西方远古王族最纯净的血脉，这具肉身恐怕并是一般的无垢琉璃身。”
尽管剑灵现在那心满意足的表情光明正大地写在了脸上，但是谁都不敢升起任何的不满。
“截留的灵气和气运我自己已经吸收了差不多了，见者有份，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现场的所有人无不是修炼者，哪怕是瑾麝的哥哥在解除修为封印之后竟然也是个第四境的武者，这份大礼彻底让众人对剑灵的感激上升到敬仰。我们六人无需多说什么，各自就地盘腿坐下抓紧时间吸收起剩余的灵气。
然而怪事发生了，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停止了吐纳。不是因为灵气吸收殆尽，而是自身已经撑到无法吸收了，但是却仍然感觉那截留的灵气竟然没有减少太多？！
剑灵那所谓“吸收的差不多了”对于下五境的凡人来说，等于在一碗饭里掉出来了几粒米饭，但也足够把蚂蚁活活撑死了。
瑾麝站起身来说道“不能再继续了，刚刚吸收的灵气已经让我彻底消除了刚入第四境根基不稳的弊端，如果再强行汲取只会适得其反。”
李长风也点头道“是的，在下刚刚不但恢复了之前的伤势，甚至还稳固了境界，这堪比几百颗回元丹的效果实在可怕，至于这剩下的灵气就让它还归天地吧。”
众人都微微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我目瞪口呆，连忙举手道“可是，我觉得自己还能继续啊？”
瑾麝这才注意到我，惊道“一菲，你已经第三境了？！”
我坦诚道“准确来说，快第四境了。”
众人脸上那刚刚因为境界提升而浮现的喜悦，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特别是从第三境初期一跃成为第三境中期，甚至马上能触摸到后期瓶颈的宋灵玉，脸色和吃了一坨奥利给一样难看。
剑灵不合时宜的插嘴道“嘿嘿，这便是空灵根的好处了，不但攫取灵气的速度无人能及，甚至可以不用担心后遗症而无限制吸收灵气，唯一的限制也就是肉身的极限罢了，你现在的极限便是第四境，在往上就要面临肉身崩溃的威胁。”
瑾麝还是有些担心“剑灵姐姐，这样放任一菲她升到第四境，真的没关系吗？”
剑灵刚想说话，但是我已经提前对她传音道“如今我马上就要第四境了，你有没有兴趣提前执行契约？”
对方罕见犹豫了一下，看向我的目光复杂。
随后剑灵的声音在我脑内想起“你别想太多，让你提前到第四境不是为了这个，只是为了让你有自保的能力罢了。”
我猛然一惊“你.........？”
“没错，和破虚的这次出手已经让我元气大伤，光靠灵气恢复是远远不够的，之后我必须马上融合伊莎贝拉的肉身，而届时我将会沉睡一段时间。”
“多久？”
“不清楚，短则几个月多则几年。这些事情我没有明说也是为了照顾你现在的情形，让大煌的皇室保持足够忌惮。”
“谢谢。”
这是我发自肺腑的感谢，以前的剑灵是不会为别人想这么多的，而她现在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护道者了。
剑灵摆了摆手，这次则是开口道“这样直接连跳两级也是副作用的，我不是指什么根基不稳那些东西，而是你无法掌控自身的力量。好好想想，你之前对于炁的运用只有第二境的水平，但是突然得到了第四境的力量却无法熟练的运用，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一下明白了剑灵的话，这就和一个手握机枪的稚童一样，随时可能走火伤人。
“你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随手一弹，一道劲气把一旁的人打得脑浆飞溅吧？我会暂时封印你第四境和第三境的修为，然后给你解封的口诀，在必要的时候解放修为，这样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修为的问题处理完毕，但是还有件事情必须解决，特别是在剑灵即将陷入沉睡的时候。
我看向宋灵玉“三皇子殿下，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话么，我要报陈家的血仇，而你是知道内幕的。”
宋灵玉张了张嘴，表情分外精彩。
他之前有底气仍然死咬着不松口，是因为觉得还有和陈家谈判的本钱，如今我旧事重提，却早已不是一开始的情形了。
见宋灵玉欲言而止，我脸色渐渐阴沉“你也许是因为出卖别人而愧疚，也许是因为能卖对方一个人情，但是你要知道，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愧疚和人情，是没有价值的。就算你现在不告诉我，但是我早晚也会自己查出来的，你应该明白怎么做才是正道。”
宋灵玉长叹一声，自嘲道“是啊，如今卖那人一百个人情也不如卖你陈一菲一个。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对你四哥陈以安下手的幕后授意者，便是如今的兵部尚书大人，韩立。”
我冷笑一声“没想到竟然还真是他，这个答案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虽然在揭露着能震惊整个京城的大案，但是宋灵玉已经没了顾忌，缓缓说道“你能猜到也不奇怪，毕竟他的动机确实最符合情理。当初那批开国元勋之中，北平王是建功之最，可以说大汉灭国的不世功勋至少一半都要算在他身上，是真正功高震主封无可封了。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武将都只能跟在北平王身后吃灰，顺便分点残羹冷炙，这其中就包括他韩立。要说近百年来武将之最，确实当属北平王陈烈无疑，一个好的武将或许在千人对战千人时能和陈烈不分上下，可一旦人数放宽到万人以上，就能马上看到用兵的差距。对战场的审时度势，用兵的调度，对敌我双方兵马实力的掌握，这些陈烈都已经做到了极致，再加上还能屡屡想出那出奇制胜的谋略，当今任何兵法大家无法出其右。如果说一个有将帅之才的武将价值相当于一个大宗师，那北平王就等于好几个大宗师。”
“韩立用兵不能说差，不然也成不了开国元勋，只是他当时也和别的武将一样，在陈烈的身边都显得暗淡无光。大汉一灭，和陈烈封王封地相比，战功平平的韩立最终只是分到一个正二品的兵部尚书兼虚衔的上国柱，这和他一开始设想的封侯拜相的结果相去甚远。其实韩立应该想的到，这个兵部尚书还是看在他第五境大宗师的份上给他的，不然他也只会和别老将一样从【征平镇安】四大将军里到手一个都算万事大吉了。可惜韩立不这么认为，自视甚高的他觉得自己怎么也该是和陈烈一样的待遇，凭什么他堂堂大宗师还比不过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自命不凡算是所有修炼者的通病了，韩立看不起北平王陈烈，说不定也看不起高坐龙椅的父皇，只是他从来不会表露这方面的心思罢了。韩立知道没办法更改既定的结局，向父皇表露心中的不满也只会让他愈发不得帝心，只能去寻找别的途径——杀人。除掉陈烈是他唯一的选择，只要北平王还在世一天，他韩立就没有出头之日。因为韩立身为正二品的京官，加上本身又是第五境的大宗师，他的去向被监管的极为严密，没有圣旨基本上无法出京，要报复远在千里之外的陈家是没办法亲自出手了，于是只能寻求别人代劳。而韩立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排名第一的暗杀组织暗影楼其实是我名下的产业。”
听到这里我确实惊了，以前就听天阳说过三皇子暗处的势力极为庞大，没想到还真没有言过其实。
“之后便是韩立和我的交涉，可惜陈烈身边的高手可不是吃素的，要杀陈烈就是暗影楼倾巢而出也做不到，韩立只能退而求其次，刺杀最有兵天赋的陈家第四子陈以安。毕竟要不了北平王的命，断了他世袭罔替的希望也是好的，而且作为子嗣他身边的扈从也不会有陈烈本人这般夸张。为了保证刺杀成功，韩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说动了楼主亲自出马，暗影楼那次行动中，楼主本人加上另一个第四境和两个第三境一共四人，在陈以安外出北平城的时候抓住机会下了手。只是他们没想到对方身边的扈从也有第四境，最后所有人全部拼死在了城外，没有一个活口。所以现在知情的人只有他韩立和后来去收拾现场的我而已，你们陈家找不到线索也是理所当然的。”
宋灵玉神色平静“正如我当初说的，虽然陈以安的死不是出自我的意愿，但是以当时的立场和情形，我没有阻止暗影楼与韩立合作的理由，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的，而且我也有信心让陈家找不到我头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没人能知道会是如今的情况，如果能........”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行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工具人而已，没必要说些马后炮的话。有这个功夫，你最好让你父皇做好失去一个大宗师的心理准备。”
宋灵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说辞，许久之后才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我父皇的面子上稍微过得去？”
我点了点头“毕竟是一朝天子，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我不会让韩立无缘无故突然暴毙。但我希望有机会去一次京城的早朝，在那之后，你们有很多种方法让韩立死的名正言顺，这种事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
宋灵玉拱了拱手“谢七小姐成全。如今事了，在下也要回京了。”
在宋灵玉带着他的女伴温研雅离开后，瑾麝拉着李长风来到我们前面。
我明白瑾麝的意思，便说道“之后李长风便和瑾麝一起在陈府定居吧，而且你们俩多年没见，肯定有很多事情想问的吧？”
瑾麝点了点头，看向李长风，面色复杂。
“二哥，你当初是怎么.........活着离开皇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