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冷落的话不会有危险吗?

作者:螺纹蜗牛 更新时间:2011/2/27 17:43:13 字数:0

"疼疼疼..."

已经脱掉上半身的衣服,光着脊背像条干瘪的壁虎一样趴在床上的襟一抽搐地扭曲着自己的肢体,嘴里还不断碎碎念地抱怨着。

他光溜溜的后背上贴满了大块的白色物体,那是专门用来缓解治疗跌打扭伤所带来痛苦的药用胶布。因为含有药用成分的关系,这些膏药正散发着不很浓烈但有些刺鼻的药味。

此时化身为主治医师的源七恋,正无声地叹着气,麻利地收拾起内容物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白色涂装配以红色十字标的小型家庭用医疗箱。

虽然详细的经过并不是太了解,但是既然会伤成这个样子,想必是在外面有了什么不得了的经历吧。

"不幸啊..."

治疗完毕,像壁虎干一样趴在床上的襟一挣扎着想要自己爬起来,但是肌肉的酸痛无情地剥走了他仅存的一点体力,挣扎到最后除了把床单弄出更多的褶皱的结果以外什么都没有。

襟一选择了放弃,继续无力地趴着。

作为姐姐的七恋双手抱着已经重新整理好的医疗箱站在一边,担忧地眯起了眼睛。

"阿襟?"

"啥——?"

将整张脸苦恼地埋进床单中的襟一闷着声音问道。

"刚才送你回来的女孩子很不错哟~不会是你故意受伤让人家脱不开身吧?"

"噗,你在说什么啊?!"

襟一忍不住喷了出来,刚才还是一副痛不能动样子现在却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啊啦啊啦,果然做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你是从哪里来推断出这种事情的,喂!"

"谁知道呢~"

七恋以悠闲地语气说着,以双手拎着医疗箱慢慢朝门口走去,看上去很满足的样子。

襟一目送着自己的姐姐走出房间,不耐烦地叹了口气,随手抓过扔在一边的衬衣重新穿好。

七恋的猜测其实也并不算错,襟一今天确实经历了某些不得了的事情。

比如说因为好奇心跑到校规中禁止进入的学校后山,在学校后山遇到新闻社的副社长,因为出言不慎惹恼副会长而遭到提包击面(准确的说是击到额头)的惩罚,又因为被提包打中的时候失去平衡,没想到身后灌木丛的另一边居然是个斜坡,于是襟一整个人就像个练习拳击用的沙袋一样叮叮哐哐地摔了下去。

实在是不堪回首的经历。

不用猜也知道,七恋刚刚所提到的,那个送襟一回来的女孩子正是有意无意将襟一弄成这幅满身是伤样子的凶手,樱海学园新闻社的副社长,雾川速雪。

但其实襟一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自己的意识差不多恢复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在住宅区的街道上了,当然,襟一是处于被搀扶着的样子。

虽然身为一名男性却被一名柔弱的女性所搀扶多少有些让人感到难堪,但如果是全身都沾满泥土和草叶,就算基本已经拍打干净,衣服上的褶皱却依然无法遮掩,以这种重伤员的样子被看到的话就另相别论了吧。

还记得当时在玄关的时候,表情凝重的雾川速雪一个劲地向作为家长的七恋鞠躬道歉。

那副其实内心里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倒确实能感觉到她这个人的认真态度。

把人家害得这么惨,却又敢于承担起沉重的责任——无论是情理上的还是物理上的,这就是雾川速雪这个人的特点吧。倒是不会让人感到讨厌呢。

襟一将衬衣上最后一道扣子扣好,叹了口气。

"襟一,你那种好感度+1的表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在耳边响起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却依旧让人感到里面有种相当凝重的负面感情。

或者说是嫉妒之类的吗?

被这出现之前毫无存在感的声音吓了一跳的襟一慌忙把头扭到旁边,站在那里的人是由琳。

抱着个头足有半个身体大小,原来是七恋房间中的大羽绒枕头,赤裸着双脚,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衬衣的少女正臭着一张脸直直地盯着襟一。在她的脚边还有一只黑猫。


"啊,原来是由琳大小姐驾到,有失远迎——"

正散发着强烈怨念的由琳吐出两个字,仿佛要勒死面前的某个人一样紧紧勒住抱在怀里的枕头。

黑猫警觉地仰起头看着散发着强烈杀意的少女,悄悄地溜出了门外。

"明明家里就有个清新鲜嫩的幼齿美少女,却还要跑到外面鬼混还弄得一身是伤,这个人就是襟一"

"噗!"

襟一整个人都栽倒在地。

"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出这种会引起别人误会的话啊!"

"呆瓜"

面对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襟一的大声指责,说出这番话的当事人由琳只是冷淡地说道。

"这是应该对一个浑身是伤的重伤患所说的话吗?"

面对的襟一不满,由琳十二分不爽地撅起嘴巴,用力将怀里的软芯枕头朝襟一砸了过去。

"襟一是呆瓜,呆瓜!"

由琳将心中的怒气以大喊出来的方式向襟一宣泄出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襟一的房间。

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火?

源家的三位家庭成员一齐围坐在厨房里的餐桌上。

今天的晚餐是煎牛扒肉。

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油嫩的肉片上冒着腾腾的热气,整个厨房里都充满了黑椒酱汁那诱人的辛香味。

仰起头的黑猫焦急地在餐桌边踱来踱去,但是旁边就是七恋,它还不敢放肆到直接跳上餐桌求食。

因为今天的牛肉用了洋葱来调味,所以其实它并不能吃。

七恋笑眯眯地端坐着,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她的心里其实相当得意。

襟一狐疑似地举起筷子,却没有急着去夹充满诱惑的油润牛肉片。

"真是的,用看待陷阱的样子去看别人的得意之作很失礼的哟"

"呃,抱歉"

受到姐姐责怪的襟一慌忙夹起一块牛肉送到口中,在那期待却又不失端重的目光中咀嚼起来。

美味。

虽然说牛肉的特性是缺乏水分,而且纤维也会比其他的肉类要粗一些而,但是出自七恋之手的煎牛肉却完全没有这种已经成为第一印象的硬涩感觉。

虽然牛肉的纤维粗细并不会因为烹调的手法而改变,然而这由七恋亲手烹制的牛肉却意外地松软,松散开来的纤维间充满了鲜香浓稠的汤汁,虽然是肉类,却能带给人一种即将融化在口中的奇妙体验。

"...好、好吃"

因为太过震撼的关系,襟一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发抖。但是七恋并不在意,相当满意似地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虽然七恋什么都没有说,但还是能看得出其她其实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有信心。

"由琳的感觉呢?"

从弟弟那里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七恋带着同样的期待将目光转向坐在襟一身边由琳。

然而,被抱以热烈期待的少女却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由琳?"

虽然由琳在一直不停地泳筷子向嘴巴里送着油润滑嫩的牛肉,也在不停地鼓动着脸颊咀嚼,却感觉不到她对此产生过什么幸福感之类的东西。

就像个会咀嚼却没有味觉的人形木偶一样。

如同在嚼着毫无味道的蜡一般,由琳虽然,仅仅只是在重复着咀嚼的动作而已,没有表情,没有语言。换言之就是少女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从味蕾那里反馈来的鲜香。

一切迹象都说明着,这个名唤由琳,身材如国中生般娇小,拥有一头浓密润泽的及腰长发的少女,正在走神。

因为是心不在焉的缘故,由琳用来使用筷子右的手有些颤抖而不稳定,在不停来往于嘴边与盘沿的过程中,沾满在牛肉上的浓稠汤汁还是不可避免地滴洒下来,弄脏了铺在下面的桌布。

以单侧臼齿咀嚼着牛肉的襟一将脑袋转向身旁的由琳,与七恋一起看向存在感稀薄的由琳。

走神的少女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机械似地继续重复着单调的动作。

在餐桌上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家伙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襟一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向七恋以寻求答案。

然而七恋也只是摇了摇头。

"由——琳?"

七恋试着引起走神少女的注意,但这种程度的呼唤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

由琳还是一副无神的样子,简直就是灵魂出窍。

襟一来回打量坐在旁边如木偶般的少女,忽然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不如趁机捉弄一下她好了。

"既然这么努力埋头苦吃的话,不如我也来帮你一下好了~~"

襟一坏笑着朝由琳面前专属于她那一份的鲜美煎牛肉伸出筷子。

"...嗯?"

走神少女本能地觉察到有奇怪的东西侵入到自己的领地,然而她虽然偏过脸朝襟一那不怀好意伸过来的筷子看去,但是她因为诧异而瞪圆的双眼却并没有形成焦点。

就算在他人看来由琳的确在注视着不怀好意而伸过来的筷子,但实际上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理解这样的行动所代表的含义。

坐在两人对面的七脸担忧地眯起眼睛,却并没有直接阻止襟一。

奇妙的场景就这样出现在源家的厨房里。

身材娇小的女孩托着已经吃空掉一半的米饭碗,另一只手捏着竹制的筷子正将鲜美嫩滑的晚餐牛肉送进嘴巴,然而现在她的所以的动作都静止下来,因为注意力被不怀好意跑过来的筷子所吸引走的缘故,她甚至忘记了继续咀嚼下去。

"...?"

擅自侵入的筷子当着由琳的面,毫不起眼地夹起属于她餐盘当中的一小块肉片。

轻轻地伸过来,再轻轻地收回去,就是这样不起眼却又故意让受害者得以全程目击。

厨房里变得非常安静。

没有人发出声音,时间仿佛凝结住一般停止了流动。

安静得让人联想起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平静,那种几乎让人无法穿吸的沉闷的平静。

少女的终于表情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啊,牛肉!我的牛肉!还给我!"

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食物在自己面前被大摇大摆地拿走,少女顿时变得怒不可遏。

不但整个脸颊都因为太过激动而涨红,就连额头上都鼓起了代表着愤怒的青筋。

飞身而起的少女果断扑向触犯到她底线的犯人襟一。

"不把守好自己的领域的话就会被趁隙而入的说"

"嗷——"

"哇哇哇哇?"

进入暴怒模式的少女根本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在第一时间像凶猛的老虎一般朝襟一扑了过来。

虽然已经做好惹恼她就得承担压力觉悟,襟一还是被气势汹汹扑过来的由琳吓了一跳。他的脚步因为紧张而出现了紊乱。

完全是不计后果的飞扑,从天而降的少女简直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周围的障碍物,一心只想着要把惹恼自己的襟一狠狠地教训一顿。至于说会不会撞到周围的桌子或者椅子而受伤,或者摔破厨台上的碗碟和铁锅,暴怒的由琳完全没有考虑在内。

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孩对食物的怨念究竟有多大。

襟一那原本就不是很坚定的觉悟在如此可怕的现实之前彻底崩溃。

——这简直就是虎口夺食的自杀行为!

然而现在再来后悔已经太晚了,化身为凶恶猛虎的少女由琳已经近在咫尺,现在能做的唯一事情就只有祈祷她不会下口太重。

因为这个名叫由琳的女孩有生气时就喜欢咬人的坏习惯。

"哇啊——饶命——"

襟一不由得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原本以为这种程度的捉弄只是会让她稍微生气而已,没想到自己的估计完全错误,这个少女对食物的执著要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此时终于感到后悔的襟一绝望地尖叫着,然而这对于阻止张着血盆大口——这只是形容词而已,向自己飞扑过来的猛虎少女,于事无补...

"咔哧"

可怕的咬噬声响彻了源家的厨房。

一切都在刹那间安静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下来一般,厨房中的一切都仿佛定格下来的立体影像一般,一动不动。

七恋用手遮住因为紧张而张开的嘴巴,呆呆地看向襟一和由琳两人。

但是。

连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作为当事人,触到食欲少女的逆鳞而遭到怒惩的襟一,却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听说死人是不会感到痛的,自己该不会是在瞬间就被咬杀了吧?

但是,自己还有呼吸,心脏也依旧在胸膛中跳动,连一点细小的异常都没有。

回过神来的襟一慌忙四下检查起自己的肢体。

皮肤上没有牙印,衣服上没有破洞,布料上甚至连因为撕扯而出现的褶皱都没有。

然而就在刚才确实有东西发出了被咬碎时的可怕脆响。

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感到痛,难道说被咬碎的东西并不是自己。

心有余悸的襟一长长地舒了口气。因为在刚才的一瞬间太过害怕,直到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变得僵硬。

没想到由琳会有这么强烈的回应,看样子以后得把危险等级提高一下了呢。捡回一条小命的襟一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他环顾着周围,而也就是在现在,他也找到了异常的所在。

右手还健在,也没有牙印之类的可怕痕迹,但是原本用于偷走由琳的食物,作为挑起事端工具的竹制筷子,却已经不见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同时不见的还有飞扑过来的少女本身,也消失不见了。

虽然由琳的身材如国中生般娇小,身高也比在全国高中生身高标准线上徘徊的襟一要矮上足足一个脑袋,但绝对不属于那种一下子就会在别人面前消失不见的情况。

然而,现在的境况却正是这样,刚才还像凶猛的老虎般飞扑过来的女孩,现在却完全不见了踪影。

襟一现在才回想起来其实自己刚才因为太过害怕而闭上了眼睛,还将双臂挡在前面——虽然这样的防御在由琳的利齿前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看清刚才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原本有着相当气势的少女现在却的的确确在眼前凭空地消失无踪了。

左面上面,右面后面,如果还是没有的话,只有——

——下面!

惊魂未定的襟一感到全身的血液重新涌动起来,但是他最终克制住拔腿逃跑的冲动,低下头去确认。

果然不出所料,刚才还气势满满地过来,却又一下子就失去踪迹的少女,正以两手撑地,微微蜷起身体的样子跪坐在厨房的地板上。

"呃...由琳?"

"..."

静静跪坐在地板上的少女完全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只是直直地仰面看着站在面前却不知所措的襟一。

她的眼角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殷红的双眸中,那幽怨的眼神在很明确地反问着:"你有什么不满吗?"

把人家弄哭的襟一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咕碌"

由琳鼓着脸颊将食物吞下去,因为是带着闷气咽下嘴里的食物,由琳发出了非常大声的吞咽声。

她毫无掩饰地表现出心中的不满。

"我吃饱了!哼!"

余怒未消的少女嚯地站起身来,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厨房。

不久之后,客厅里传来了大落地窗被拉开的声音。

欺负人在先的襟一被单独晾在了原地。

他屈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原本用来捉弄由琳的筷子,上面赫然罗列着两排深深的牙印。

几乎让人联想到被鲨鱼啃过一口的冲浪板。

...那家伙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

襟一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桌子对面目击全程经过的七恋,然而就算是她也只是摊了摊手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没有被由琳咬,也没有受到头槌或者绞杀技一类的惩罚,但是襟一却一点都不觉得幸运。

由琳还在生气,如果再这样轻举妄动的话,一定会有幸看到双重火山爆发的壮观场面。

——紧接着便是被极高温度的炽热熔岩所淹没。

"由琳?你在那里吗?"

襟一站在院子里,朝自家的屋顶的方向大声喊过去。

现在的这个时间里,天已经完全黑了。

秋天的夜晚早已经褪去夏夜那样的燥热。在现在的时节里,户外已经开始范起微微的寒意。

襟一换上了更保温的长袖薄毛衣。

院子里十分安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好像也不在那里呢..."

襟一碎碎念着,拉开通向客厅的大落地窗。

因为在来到院子里时并没有穿拖鞋,只穿着袜子的他直接踩上垫高的木质长台,回到有着明亮灯光的客厅里。

七恋正不紧不慢地摆好茶具。

那看上去朴素的,通体纯白而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瓷体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简素,却又有着华贵的气质,就如同它们的主人一般。

茶几上一共有三套杯。

"不在吗?"

七恋向回到客厅里的弟弟循问道。她微微皱起眉头,担忧地将手心贴上自己的脸颊。

"树上也不在,房顶上也不在,完全失去踪迹了呢,由琳那家伙"

"太欺负女孩子当心遭到上天的报应哟?"

"切"襟一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七恋熟练地为一字摆开的白瓷茶杯中注入茶水,不紧不慢的动作悠闲而稳重,看起来永远都是那没有危机感的样子。

"说起来,由琳最近好像越来越易怒了,最近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呒?没有喔~"

七恋把茶壶放回一边,端起一杯刚刚注满的茶。

热腾腾的蒸汽里飘散着茶叶的香气,混入到周围的空气当中。

整个房间中都充满了茶香。

七恋永远都是这样悠闲的样子。

但是襟一并不能安心下来。

他总是不自觉地看着落地窗的外面,担心着因为自己的捉弄而跑到外面去的由琳。

秋天的夜晚里根本没有像夏天时白昼里积存下来的热量,在外面太久的话一定会感冒的。

"也不用太担心,那孩子很会照顾自己的"

"这是身为饲主在宠物失去踪迹时该说的话吗?"

"倒也是呢"

七恋继续不紧不慢地享受着茶水,一点都看不到她对在秋夜里独自跑到外面去的由琳有什么担忧。

越来越感到焦燥的襟一忍不住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阿襟?"

"啥"

"最近你都没有好好陪那孩子吧"

面对她的疑问,襟一并没有直接回答。

确实如此。

自从前一段时间陪着那家伙去商业区大玩了整整一天之后,之后的时间一直到现在,襟一其实都没有再和由琳有过共处的时间。

襟一每天都奔忙于学校之间,回家之后的时间里也总是一个人静静地看书,或者在上网。

由琳的话其实并没有错。

住在家里的人当中确实有个十分值得让人在意的的女孩。

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坐在一起吃饭,一起呼吸着同一处的空气,然而襟一却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或许是源于是那坏心眼的第一印象,襟一其实并不十分喜欢由琳,但其实也说不上讨厌。

完全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相应的,由琳对襟一也总是板着脸的样子。从她随手就用枕头向襟一招呼过去也能看出来吧。

仔细想一想的话,完全就是冷冰冰的房主与房客的关系。

襟一和由琳之间其实并没有完全认同对方。

觉察到这些之后,襟一不觉自己的背脊有些微微发凉。

自己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到。

"呐,恋姐?"

"嗯~?"

小呷一口茶水的七恋将茶杯,神情依然悠闲。

"你的意思是说我一直在冷落她吗?"

"谁知道呢~"

许久之后,七恋自言自语似地说着,眯起眼睛看着窗外。

"果然是一直没有在意她的感受,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襟一碎碎念着,推开房间的门。

房间里没有灯光,漆黑一片的空间看上去如原油般凝重而浓稠。

冷寂的样子。

"不会真的是走丢了吧,那家伙..."

心中越来越不安的襟一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振作起来。

全都怪自己。

现在已经是深夜,因为自己的捉弄而赌气跑出去由琳却还是没有回来。如果她因为生气而还不回来的话,都是因为自己。

但是。

虽然在自责,心里却并没有什么愧疚感。

这种感觉意味着,就算由琳真的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的话,自己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失落。

这种不负责的想法。

自己和那家伙的关系居然真的淡薄到这种程度?

冰冷的感觉再一次袭上背脊。

虽然不喜欢由琳的坏心眼和她的粗鲁作风,但是既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却形同陌路般与对方毫无交流,这种讨厌的感觉。

其实自己并不想这样。

怀着矛盾而沉重的心情,襟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襟一并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灯,走进去之后便直接关上了房间的门。

将来自走廊的光挡在门外,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荧光闹钟的屏幕发出暗红色的光亮,在黑暗里就像只异变了的荧火虫般闪烁着。

除此之外,漆黑一片的房间内什么都看不到。

襟一摸索着来到自己床前,在躺上去之前,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种失落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

襟一摘下眼镜放在位于桌边的桌上,准备躺下去。

就在此时,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襟一,你终于舍得回自己的房间了"

元气而又自信的女声。

"由琳?呃...呜、呜啊啊啊——"

"噗嗵"

意识到背后的人是谁,襟一惊喜地回过头去,然而早在他转过身之前,身体的重心就已经偏离。襟一整个人都因为受到冲击的关系不由得朝面前的床铺倒了下去。

因为隐身在黑暗中的由琳抢先向他扑了过来。

在黑暗里,柔软而温热的手臂从背后缠上了襟一的脖颈,将他稳稳地收入怀中。

"由琳?要做什么..."

襟一并没有挣扎,只是轻声地询问道。

他还没有不识趣到要破坏掉这种微妙的气氛。

以背袭将他推倒,此时从背后紧紧搂着他的由琳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将柔软的身体更加贴近。

对方的体温穿过并不太厚的衣服,很温暖,却并不会觉得燥热。

两人的心在胸膛中鼓动着。完全消失了的距离,让两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回来就好啦,由琳,不能太胡闹哟,快去睡...呃...呜..."

缠绕在脖颈的手臂瞬间开始用力,原本柔软的肌肤浮现出坚韧的曲是线。

只是稍稍用力,原本温柔的臂弯立刻就变成了绞杀技的陷阱。

感觉即将窒息过去的襟一投降似地拍打着由琳的手臂,好让她快些松手,然而由琳的力气要远比从她的身形所估计的要来得大,无论襟一如何挣扎,由琳绞杀却没有任何要松脱的迹象。

好在由琳还算留有余裕,在襟一彻底窒息之前放开了他。

"你到底要搞什么?总是做些奇怪的事情..."

以双手扼喉,大口大口吸入氧气的襟一对由琳的暴力行为相当不满。

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即便在这种除了窗外街道上的路灯外再没有什么光源的情况下,也能勉强看清近距离的东西。

贴在襟一背后不放的由琳扭捏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今天一起睡吧"

襟一没有回答。他默默地转过头,直直地盯着由琳的眼睛。

即便是在这漆黑的空间之中,那异红的双眸仍微微泛着晶亮的光。

"...你说啥?"

"..."

襟一最终还是没能打消掉想要重复确认一遍的想法。

"..."

小小的骚动后,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我在说,一起睡吧"

声音很轻,也很简短,却一点都不让人感觉轻松。

说出来之后,在没有得到回答之前才是最让人心焦的时刻吧。

"不行"

襟一的回答很干脆,甚至连一点犹豫的感情成分都没有。

被拒绝了的少女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有个清新少女来当抱枕什么的连一点诱惑都没有吗?"

"问题不是出在这种事情上的吧..."

"那该是什么?!"

原本是自己提出这样充满诱惑力的提议,却被人家想都不想就拒绝掉,这种打击对于身为女性的由琳来说,多少是残忍了些。

她极不甘心的抓紧襟一的领口,如鲜血般的殷红双瞳直直盯着襟一那再普通不过的棕黑色眼睛,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钻进他的内心,一睽究竟。

但是,那里十分清澈,没有杂念。

看着襟一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原本锐利的眼角还是变得柔和起来。

"呐,呐,人家已经累得一步都走不动了,今天就让我借宿一下下嘛,呐?"

由琳用指尖轻轻点着自己的嘴唇,眼中含泪,却欲言又止的样子,化身以娇弱妹妹的样子试图让襟一松口。

但是。

就算遭受到这种足可以萌翻无数男性的软妹演技所正面轰击,襟一依然不为所动。

"不行"

"..."

在度协商失败,由琳的微笑表情开始僵硬起来。

虽然在保持着最低程度"善意的微笑",她唇下的虎牙却已经跃跃欲试地露了出来。

——咿呀呀!

"那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有这样的机会却一直在拒绝,你是男生吧,是健康发育的男生吧,喂!!"

气极败坏的由琳索性将体重全部压在襟一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双手紧抓住他的衣领拷问般来回不停的摇晃着。襟一的脑袋被不停地砸向枕头又被拽起来。

"平、平常心,由琳小姐,请保持平常心...要晕过去了..."

"喀"

硬物交错的响声从由琳的臼齿发出。

"砰砰砰砰"

重物撞击在枕头上的响声不停地在襟一的房间中重复着。

————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只是一起休息而已,还是说我连这样的存在意义都没有,被你彻底讨厌了吗?"

抓狂般的发泄之后,筋疲力尽的少女极其怨念地凑近襟一的脸庞。

"其实我是在担心..."

"嗯嗯"

襟一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由琳说道:

"...如果在深夜神夜被你胡来了的话,挣扎得太厉害的话会不会影响周围邻居的休息"

果然是一本正经的解释。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面前的少女正开始散发出浓浓的怒意。

"喀哧——咔嚓——"

响亮的啃噬声音从襟一的手臂处传来,紧接着是他的肩膀。

然而房间内依然是一片静谧的气氛。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襟一的房间内一派安宁祥和。

因为在那之前,由琳已经将枕头死死地按在襟一的脸上。

只不过这一次是全力而为,毫不留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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