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强援

作者:君士坦丁十一世 更新时间:2020/8/27 10:28:35 字数:3050

“那你觉得我会怎么样?”郑从义反问了一句。

“你肯定不会出卖贺教官、替别人说话。”陆想想同样飞快地回答;未了,他还特意看了郑从义一眼,又笃定地追加补充道,“你不是我这种人。”

好么,原来陆想想这厮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这小子有将他郑从义带坏成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的迹象,但他仍然看得出来像郑从义这样一直接受着正统教育的人是和自己没多少相似之处的。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退路?”郑从义才开始庆幸陆想想这家伙好歹也会说些人话,对方就又开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如果郑从义要为贺教官说话,那他就会被默认为贺教官派系的人——也就是说,他将会自己将自己捆上贺教官的战车。不论日后他的态度如何,他都会被视为贺教官极端理念派系的人。

“不是,”郑从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在重新恢复了说话能力后,他才冷冰冰地问,“我只是为她辩解这一次行动而已,我怎么就成了支持她的观念的人了?这二者不能混为一谈吧?”

陆想想用看傻子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会儿:“只有你认为这二者不能混为一谈,别人不这么认为。”

郑从义也干脆站住了,他像是赌气一样跟着认认真真地望住了陆想想的眼睛,似乎不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就不打算离开了:“为什么?”

陆想想叹息一声:“因为大家都认为,所有人的行为都抱着明显的目的性。你为贺教官辩解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让她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就意味着你支持她的理念。”

“不!我只是觉得在这一次的行动中,她并没有做错什么,灾兽的出现是一场意外,如果没有灾兽的话、这场演习应该会完美落幕,我不觉得应该把运气成分的东西作为罪名施加到她的身上……”

陆想想没有再和郑从义说话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朝着演练场的方向跑去:时间不多了,他也没有兴趣将它们浪费在郑从义的身上了。

在跑出几步路后,这头小狐狸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而转头向郑从义语气平和地补充了一句:

“我其实也是局内人,不好多评判。我建议你去找一位局外的朋友,问问他的建议。”

……

这一整天的郑从义心里都乱糟糟的,脑袋几乎拧成一团麻花。所幸他早就听习惯了贺教官的声音,只要女子一下达什么指令,他的身体就会先于他的反应和思考动起来,所以他也才没有犯下什么致命的足够被拖去打军棍的错误。

局外人……为什么陆想想说他也是局内人?难不成他也想要站队?但他才只是一名新兵啊,他根本就没有话语权,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一直到下操了,郑从义也还是没能想出个之乎所以来。他隐约察觉到,和自己以往走的路不同,成年人的世界的水要格外地深。

“我觉得……我还是得向陈哥求助一下才行。”

对于郑从义而言,请假并不是一件什么难受,他随口道一句“感觉自己脑袋晕晕的”都能让贺教官对此高度警觉——鬼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被灾兽刮了一刀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毒。

所以,郑从义也非常顺利地被送进了医务室。虽然这和他原本的设想有些不一样——他原来是打算找这个借口偷偷溜出军营去找陈哥帮忙的,但现在看来,他是只能让陈哥来军营帮他的忙了。

进了医务室后,待医生检查过了,郑从义立马迫不及待地给陈承打去了一个电话;所幸正式调岗成为一名片警的陈承也相当之闲,至少他得以耐着性子将郑从义的话听完了。

等郑从义闭嘴了之后,他才听见,电话另外一头的陈承吸了一口气,又无奈地叹息:“小义,才多久而已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郑从义缄默不语。他也才意识到,以前的陈承似乎从来没有带着他接触过这样类似的事件。

“我还以为你接下来的人生会一帆风顺,但没想到你才入伍没多久、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陈承又语调低沉地补充,“看来,我是得想办法托些关系和上头反映一下了。”

郑从义不吭声了。陈承一贯有自说自话的习惯,而等他说完了,他们也就正式进入主题了。

果然如此:“这件事有点复杂,我未必能给你提供多少建议。这样吧,我和余上校联系一下;余上校见多识广,做人方面也比你陈哥懂得多,他大概率知道你该怎么做。”

郑从义一愣,旋即手足无措了起来:“余上校?余上校贵为前基地城总督,我这种小事……去拜托他的话,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嗯……小义,这么说吧,”陈承沉吟了一会儿,“起码在我和余上校的眼里,这件事都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就是了。余上校如果知道的话,可能也会花费些许威望在这件事上插上一脚。”

这话听得郑从义都有些愣住了。他原以为这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站队问题,但……陈承怎么就把它上升到自己无法理解的高度了呢?

挂了电话之后,郑从义又直挺挺地在床上坐了好一阵子: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没办法完美地应付过来,这种无力感足够让这名少年窒息过去。

在连续不断地握拳、放松过后,少年才终于克服了那种溺水一样的痛苦之意。

“果然,和余上校相比,我还是太不成熟了。我根本就没办法独立处理这些复杂的事件……”

以前的郑从义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那些行政部门啊作战部啊纠察部啊能做的事情,他也一样能做得到;大家都是人,况且他郑从义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凭什么他做不到?

而事实证明他还真做不到。最起码,即使只是最简单的站队、他都要犹豫踌躇老半天……

在呆滞一样地静坐了一会儿后,郑从义的手机再一次嗡地响了起来;他神经质一样地捏住了温暖的金属外壳,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义吗?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来。”

“过来?”郑从义再次大吃一惊,“这……余上校能到新兵集训营里头吗?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电话另外一头的余某人嗤笑道:“有什么不好?你都打电话向我求助了,那难不成我还不能跟集训营里的人谈谈条件?”

“余上校,我不是很听得懂你在说什么。”郑从义大口地吞咽下了一口唾沫。

“没关系,你很快就能听懂了。”

在告知了自己的具体地点后,余海也没有多加废话,当即就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的郑从义张了张嘴;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短路的脑子却让他根本没办法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节。

但郑从义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一件事情:他距离成年人的世界已经非常近了。

余上校很快就风风火火地来了。在他哒哒哒地踩着步子往医务室里闯时,郑从义甚至能听见某几个兵的谈笑声:这些警惕性极差的家伙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从未在军营里见过余海这号人物。

医务室门开,头发蓬乱满脸胡子拉碴的余海径直地走进来,随后一脚把门踢回去:“小义,真是好久不见,最近日子过得很不顺心吧?”

看着余上校这副新的个人形象,郑从义简直称得上是目瞪口呆:“余上校,你怎么弄成这样?”

“哦,最近差不多一个月都窝在家里种地,贱内又薅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草来让我来照顾,我也就这几天有出门的功夫而已。”余海将一口果篮扔到了郑从义的脸上,“自己挑喜欢的吃。”

几乎要被砸得冒鼻血的郑从义手忙脚乱地把果篮拿开,才往里面看了一眼,就恼怒得想要大声地喊出来了:“这里面不是只有葡萄和番茄么?!”

“葡萄和番茄是结藤的,也就这几样物种能在基地城里头种了。人工培育的土壤太贫瘠了,你拿去种西瓜种苹果估计会将它一口气榨干。”

余海毫不客气地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又戏谑地问了一句,“还是说,你想吃榴莲?”

“得了吧。真是榴莲的话,刚才你那一扔就足够把我砸死了。”

调侃结束,接下来是余上校迅捷如火的直入正题的时间,他说话的突兀让郑从义一时间都愣得没能反应过来:“根据你的经验,你认为旧时代的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

郑从义回忆了一下自己中小学的军训经验和些许影视剧,立即灵敏地回答:“秩序、纪律,嗯……还有说一不二的命令服从。”

“大致正确,起码思路是对的。”余上校立即顺藤摸瓜地引导着郑从义往后推,“那为什么军队需要士兵遵守秩序和纪律、绝对服从命令呢?”

“因为这样才能打胜仗?”

“……你这推理把过程给忽略了。算了,反正这也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我直接揭开谜底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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