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缘聚

作者:君士坦丁十一世 更新时间:2020/9/4 9:35:41 字数:3006

女孩名讳为“茶茶”——这个名字就跟基地城医院前任主治医师、前任特勤精英“氤氲”的名字“缪缪”一样充满了随性的味道。

不过,在稍微了解过后,郑从义才明白过来:她之所以叫“茶茶”,是因为她的父母都是东瀛人,只是在旧时代之后整个东亚文化圈都被整合成了统一的华夏星盟,所以女孩子的文化也非常自然地转成了中华文化。

这里就不得不再提一下汉字的威慑力了……在以往的世界里,古汉语文言文几乎就是东亚文化圈的拉丁文,不管是朝鲜还是日本地区都留存着它的足迹——这是华夏星盟整合得如此轻松的原因。

换句话说,只要当年某个国家曾经给大明朝贡过,它就铁定认识汉字的模样……

似乎是找到了倾诉的人,也似乎是为了避开方才她一度哭泣过的尴尬局面,茶茶还一本正经地给郑从义普及了一下她名字的历史——虽然郑从义觉得这重名好像并不值得一提。

“你知道吗?当初丰臣秀吉的侧室就叫茶茶,后来茶茶给丰臣秀吉生了个儿子叫丰臣秀赖,后来的丰臣秀赖就是丰臣幕府的统治者。”

“唔,那你的父母还真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郑从义只能干巴巴地随口夸赞一句……他不知道秀赖是丰臣幕府的末代统治者,老乌龟德川家康得势后茶茶秀赖母子就自杀了。

“还有啊,之所以秀赖会成为幕府的继承人,是因为丰臣秀吉的正室宁宁没有生育……”

“宁宁?”郑从义琢磨了一阵,“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好像听哪个人以前提起过?”

——事实上,郑从义完全不知道宁宁是谁是相当正常的。……不管是哪个宁宁都一样。

不理会宁宁是谁了,郑从义和茶茶又很快地回归了正题——当然,回归正题也就意味着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将要面对新一轮的尴尬。

所幸,茶茶是一个相当健谈的人。一开始的郑从义只是以为她是为了掩饰自己哭泣而被看见的尴尬而滔滔不绝,后来郑从义才发现,她并不是在强撑着说话,她是真的喜欢说话……

茶茶是新兵集训营的随军军医,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实习生。她曾经在华夏星盟上工作学习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动乱原因才被送进了冷冻休眠仓里,在基地城时代方重见天日。

但是,在基地城医院欢迎这位新同僚之时,这位茶茶却异常羞涩地表示,她是因为不学无术才被关进冷冻休眠仓里头的……

郑从义感觉自己的脑门上正在冒汗:“怎么个不学无术法?为什么这么说?”

原因很简单:茶茶学的是外科手术,平时的工作是给伤员们处理皮开肉绽的伤口和开膛破肚后四处乱翻的黄色脂肪和内脏,但问题是这位茶茶同学居然是晕血体质。

“你明知道你晕血,干嘛还去报外科手术?”郑从义已经在拼命地擦汗了。

“因为,因为其他岗位都报满了,”茶茶小声地替自己辩解,“我不想进低温休眠仓,所以就咬了咬牙报了外科手术,但最终发现还是不行。”

最后发生的事情人人皆知了:原以为自己能强撑过去的茶茶咬牙切齿地上了手术台,却在捏着手术刀割开第一道划痕时就脸色苍白得屁股往地上一坐、差点把刀子捅进病患的肚子里头。

随后也没什么好说了。那时候还信奉着牺牲主义和奉献精神的华夏星盟立马将小姑娘一脚踹进了低温休眠仓里,让这个晕血的外科手术大夫一路睡到了基地城时代。

最终,老资历的茶茶只能寻找转行的机会,看看自己能不能转去中医科或者心理健康科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女孩子……答案是不行。

望着眼前看着像是又要哭出声来的姑娘,郑从义只觉啼笑皆非:“所以,你的就业意愿是什么?”

茶茶一脸茫然地抬起了头,这时候的郑从义才想起来这个女孩子估计也才十四五岁大,加之日本出身的她应该听不懂中文的官话套话:“你将来的理想是什么?你想要做什么工作?”

“我不知道啊。”女孩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茫然地给出了相当标准的答案。

好吧,苛责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女孩子选择将来的就业方向确实是有点过分了。郑从义依稀还记得自己在旧时代读初中的时候被中考填志愿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他压根就没搞懂那些名字乱七八糟的学校到底有什么区别,而只能道听途说。

所以,现在的茶茶也就只能将就着混日子了。反正她现在还年轻,将来还有相当长的时间来选择自己的道路,她是不需要担心这件事的。

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郑从义也逐渐意识到了一点:这个小姑娘是将自己当作了倾述发泄的对象。

也是啊。在军营的医护部里工作的人大多都是已经成年工作的医护人员,像她这样年轻得应该踹过去读书的女孩子简直就是奇葩和异类……稍微等等,为什么她不回去读书呢?

“茶茶没考虑过回基地城学院读书吗?”心里有些疑虑的郑从义开口询问道。

“有啊。”茶茶飞快地回答,“但是基地城学院一直提倡走出校园而不是深化学习。在听说我在集训营的医护部里有一份兼职后,基地城学院就取消了我一半的课程,让我专心就业方向了……”

——郑从义确实能明白基地城学院的初衷:让学生们尽可能快地走进社会,填补巨大的就业空缺……但问题在于,且不说学生们的能力能否胜任他们就职的岗位,他们的心理年龄准备好了么?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么幸运,能够遇到陆想想那样的老怪物的。”

想到这里,少年又情不自禁地摇头:站在基地城学院的角度看,制定这条规则的人还是急功近利了。

他自然也没能够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想——基地城学院光是建设成本和维护费用就占了财政支出的相当大一部分,更何况钱都只能让官方自己掏。基地城再不做出些成绩来、实在是很难向官方交代。

“对了,我总感觉你有些眼熟。”在郑从义又以陆想想综合征的姿态——一脸阴沉地想着事情时,女孩子又雀跃地问,“你是之前医务室里来的新兵吗?”

“是啊。”郑从义随口回答,“我前段时间不小心受了点伤,所以就在医务室里呆了一段时间。”

说起来,自己还真可能和这个没心没肺的茶茶见过面,只不过那时候的郑从义正满心想着自己的事情,可能对此视若无睹就是了。

“那!”茶茶女孩的眼睛一下子就发光了,反正郑从义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哭过的痕迹,“那你就是那个参加了侦察兵小队、英勇负伤的新兵吗?”

“……是。”虽然郑从义很想矢口否认,但迎着对方那充满了期待的目光,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哇耶!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本人——!”

在郑从义的目瞪口呆之中,那女孩兴奋得高高跳起,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弥漫开来了——郑从义总是觉得这家伙的性格和沉闷肃穆的军营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她可能更适合去学一手吉他什么的、然后去镜羊乐队里混混日子,这样说不定还能轻松一些……

“诶诶!你知道吗?你在我们医务室里的争议真的很大。有的姐姐说你在不自量力、自寻死路,也有的姐姐说你是英勇的英雄、值得嘉奖……”

郑从义看着那滔滔不绝的少女,忍俊不禁:“那你又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茶茶理直气壮道,“我当然认为你是英雄!因为我根本就做不到像你那样子,在大黑夜的穿着防护服走出铁幕力场,光是想想我就害怕……”

郑从义有些不忍地和对方错开了视线。等贺教官将那封信递上去后,少女的梦可能就要破碎了:整个军营都会视他郑从义为仇寇,他郑从义的名声也将就此一落千丈。

“那,那上次找你的那个邋邋遢遢的人是谁?”茶茶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继续问道,“我之前好像听见你称呼他为……余上校?难不成,他就是那个……”

虽然非常不好意思,但在心里向远在天边种菜的余上校道了声歉后,郑从义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了:“是的,他就是前任基地城总督余上校余海。”

让郑从义庆幸的是,抢在女孩子的表情变得非常之丰富前,外面的校场上又传来了高昂尖锐的集结的声音。这个少年也得以如释重负地低声吐出一口气,朝着面前的茶茶低头:“我要集结了,以后有缘再见吧。”便就此奔跑了出去。

而在他跑出了快半条街后,他甚至还能够听见背后女孩声嘶力竭的喊声:“我,我叫茶茶!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哎,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郑从义只觉啼笑皆非。他转头戏谑地喊着回应了一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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