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结束。”
希洛抬起头，用他年轻到可以称得上是稚嫩的俊美少年容颜特有的慈祥说道：“伊米兰修女先带领进修的牧师们来食堂早餐，随后你们可以选择先去二楼的大教室自习，等待我上午10点的授课。”
“好的，神父。”年轻的修女伊米兰站起身，带着前排的十几个乡间牧师学徒们先去食堂。
“唱诗班今天的演出非常精彩，也一同去用餐吧，随后今天一天依旧是由萨玛拉修女带领你们学习和劳动。”希洛侧过头，对着一旁安静等待他吩咐的少年少女们笑着说道。
“谢谢神父。”
唱诗班的成员齐声说道，随后便顺着过道极其有序地离开，克里斯汀娜看了一眼克雷兹，轻声道：“回见，兄弟。”
接着她也起身，双手拎着篮子混入了人群中。
“回见，姊妹。”
克雷兹向后一仰，瘫在了长椅上。他看着希洛，希洛也在看着他。
他有话要跟自己说，不过那些来参加礼拜的平民还在向他询问或者感谢。
析木林教堂坐落在城市西北，靠近城市中心。周边至少有两三百户人家。从行政角度看，它属于第三社区，那么光是看地表，教堂附近至少有四千五百人以上的居民。如若算上下城池，那恐怕都要破万了吧。
“谢谢您，希洛神父。”
“没有的事，别往太坏处想，夫人，回去以后安心等待警署的消息吧。”
在默默等待了四十分钟后，希洛才送走了最后一个为儿子失踪而担忧的老妇人后。松了一口气，背靠着大门门框，看向了克雷兹。
“铁谷，去了吗？”
克雷兹叹口气，说道：
“很抱歉，希洛……我没有找到你说的苏利文修士。”
他顿了顿，说：“刚刚那位是苏利文修士的……”
“苏利文本来经我推举，已经入教成为修士，”希洛黑白色的袍子随着微风轻轻舞动，像是个幽灵，但是又那么悲伤：“两个星期前，在你的体检报告和政治审查批复下来之前，他就失踪了。”
“我跟他不是特别熟，苏利文很少来教堂。“克雷兹摇头：”有人与他有仇吗？“
“苏利文是个孝子，当年我给他做洗礼时隐约察觉到，‘这个孩子将会命运多舛但是怀着一颗善良的心’。”希洛看起来很过意不去。“35岁，未婚姻也无子嗣，一来是他虔诚向吾主，二来他们家境并不好。“
“我猜得到。“克雷兹一手耷拉在大腿上，一手揉着太阳穴：”坦白说，我在铁谷转了一晚上，除了跟四五个人打了一架，就只遇到一头凯尔塞氏·莫拉艮。“
“打架的人是谁？“
“满身酒气和机油味儿，看起来是工人，但是我看他们手指上有火药和枪茧的痕迹。大概是某个持枪的小帮派。“克雷兹想了想，突然岔开了话题：“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
“好问题……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找出来苏利文修士？“
“称得上稳重，也懂几个圣言。“克雷兹侧头看向希洛：“可他能保护你们吗？”
“他不需要保护我和修女们，实际上……克雷兹，一直以来我都想说，保护这些孩子们，有他就足够了。”
克雷兹愣住了。
希洛回过头，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
“就像我说的……孩子，你的能力与资质足以去更高层的地方。如同鳟鱼是不能被养在鱼缸里的，你要去湖里，去更宽广的水域。”希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孩子，我不敢说你是天才，但你也比一般的圣职者有一点不同。”
“不同？”
“我说不太清楚……但我想，”希洛笑了笑：“能把考官一击砍倒的大剑，能精准抵挡住每一颗测试弹的盾牌，就算结合起来会被挑飞武器，也是，不，这才是很正常的吧？”
“有一点缺陷，让你看起来才不至于那么完美吧。这没准儿也是你的不同呢。”
“也许……”克雷兹挥挥手。“还是回归正题吧——希洛。”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而且事关人命。”希洛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张信封：“这是我这几天从苏利文房间里找出来的，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交给我吧，我要到一周后，入伍通知书才会批复下来。而我又有一星期时间赶往服役的前线。”他接过信封，他的钴蓝的双眼逐渐明亮起来，他翻过来信封低头打量起来：“Kuri sai riea——既然有线索的话，只需要用一下启示类的圣言——操！”
“别说脏话，孩子。”希洛拍了拍克雷兹的脑袋，轻声道：“平静下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克雷兹把信封收了起来，随即回头望了一眼希洛神父，用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希洛，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有资格办这件事，而且，这件事你以后必不会陌生。”他顿了顿，无奈地说道：“哈哈，我在想什么呢？这种事会在很长时间内成为你的日常才对呢。”
克雷兹紧张又激动，他的手在发颤，圣言带给他的启示，神父肯定早已看到过了。
但是。
“你就这么放心，把猎杀魔女的事情交给我吗？”
希洛看着他，还是笑着。
“对啊，你可是有了魔女猎杀资格的证明呢。克雷兹圣骑士……预备役，以及即将成为的随军圣职者，如果连渗透在人类社会的魔女尚且不能审判猎杀，你怎么去面对前线上那些穷凶极恶的恶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