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呜呜呜——为什么啊、琴姐是不是命中和他犯冲啊？有那种只要看到她他一定会社死的诅咒——
有时间他是不是应该找琴姐的那个占卜师同伴算个命破一下？
现在他最正确的行动不是应该立刻起身——他明知道如此，身体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尤其是——他倒下的方向正好能看到串子小姐姐的眼神。
她的眼神本来就没有一点温度、现在恐怕已是绝对零度了，寒意更是从足底一直泛到头顶了。
“那个、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瑾拼命道歉、可是身体却还是不怎么动得了——就保持着环抱着琴姐的姿势在向串子小姐姐道歉。
真是地狱绘图、就是放在十八禁的游戏CG里也是相当炸裂的——还好旁边的锅子的火焰已经被熄灭了，若是上面烧着水、有谁顺手抄起桌子上琴姐的薄刃当胸捅他一刀，他应该能上天国陪诚哥了……不对，是下地狱陪诚哥么。
冤枉啊、苏瑾想自己简直比夕神君还冤枉，他就只喜欢自己的青梅而已，也只对她有着满点的好感度——就算是GALGAME他也是优先青梅的路线，当然先后顺序是他最重视的人是艾林才会对青梅有所执着——
可是换种思路、既然最初让他心动的对象就是艾林不是其他，他什么段子烂梗都胡乱乱刻进去的DNA，却偏偏没有被年上大姐姐和修罗场吸引的编码么。
现在站在这里的全部……全部是年上大姐姐、甚至其中混着可能是年上奶奶的生物。
还好艾林还在检查室里，不然要是检查早不结束晚不结束，偏偏现在这个景象他也不知道咋解释才好了。
难道要说是意外吗——这确实是事实、有人会信么？！又不是梨神，哪来的什么梨斗摔啊！摔！
“不需要道歉啊、根据我当护士多年的经验，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大概是……”
“抱歉抱歉。本来想早点出来的、没想到这检查麻烦，多花了点时间，家属一定等急了吧？给您带来了困扰、实在对不起……”
伴着不祥的轮轴摩擦和轮子转动的声音、清越却稳重的女声用充满歉意的声音打断了串子小姐姐“不需要道歉”的话语。
苏瑾像是上锈了一样的脖子转过去，用死鱼一样的眼睛望向发出了道歉声音的人。
站在那里的人穿着纯白的大褂——与其说是穿着、不如说是披着比较合适一点，两只手都没有套在袖筒中，只有最上面一颗的扣子系得紧紧的。
实际上披在身上的时候大概也把第二颗扣子系好了吧，但现在已经崩开了，左侧衣襟第二颗扣子有被不可控的力量强行推出后留下的一小截线头。
泛光的深蓝色的长发穿过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散在腰间，前额的额发乱蓬蓬的——不像是熨烫、而是不怎么打理头发的人特有的凌乱感。
医生。
一只手推着手推平板床、另一只手端着用夹子夹住的检验报告的医生。
即使用恭维的话来说、也没法否认其邋邋遢遢印象的医生；
并且、无论再怎么贬低，也拥有着恐怕被画笔描绘出来分级就肯定是十五禁以上的完美身材、在如此邋遢下也掩饰不了的毫无瑕疵的端丽容姿的医生。
这个奇特的医生却并没有怎么吸引到他的目光、容貌也好身材也罢——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躺在平板床上的那个人身上。
根据墨菲定律——只要事情有变坏的可能性，哪怕是再微小的可能性，最终也是一定会发生的——
苏瑾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心中不断涌溢着“不会吧不会吧”这种念头，但毫无疑问在最糟糕的时刻，艾林的检查结束了。
“嗯……”医生水蓝色的大眼睛盯着他——环抱着琴姐的他。
苏瑾的眼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艾林身上移开、正对医生那有些不善的目光——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心虚想多了，因为现在医生的脸上带着营业式的标准微笑。
“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呢。我还想着家属肯定很急、一直在勉强自己加快进度来着，但看起来比起‘太迟’、反而是‘太早’。”她保持着标准的微笑：“算了、反正病人还没有醒过来。你们先继续，我再回去复查一遍——虽说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值得复查的了、可是再细究、让结果稳妥些总没什么问题，况且现在也不是和家属谈及病人的身体状况的时候吧。”
她把手推床向后拽、同时抬手要带上诊察室的门。
在她向后退、脸隐在乱蓬蓬的蓝发和门后的阴影时，他能确认刚才她那不善的眼神并非是他的错觉。
在她退到了影子中时。脸上营业式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替上了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大大打了个呵欠，小声抱怨着——
“早知我就不追求效率了、真是的——本来看那个小男友追着推车进来的焦急表情我还很感动来着、才会难得一见勉强自己，没想到是个影帝。”
她其实还没有退到没人能看到她表情、没人能听到她说话声音的地方，尽管是自己在嘟嘟囔囔，他还是能清清楚楚听到她的碎碎念。
“果然努力就没什么好事——摆烂人只要一努力、上帝就发笑，就连一点唤起青春幻想都会立刻破碎。我还是接着奏乐接着摆吧。”
手脚还是有些麻木、那种被冻住的感觉完全没有消失。
然而那位医生的话却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当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其实她的外表也不能让人放心。
艾林若是醒着、对他投以失望的眼神，也许他真的会手足无措张口结舌的。
她现在并没有醒过来反而好办了——她没有看到微妙的场景，他也不需要解释任何误会。
万一……她在模模糊糊之中、透过眼睛的缝隙看到了什么——也没有关系，他会想方设法谢罪的，怎样的手段他都能接受。
就算再把他关进地下室一天一夜，只要她能谅解他就能承受——
怎么回事捏、该不会真是电击枪刺激了他奇怪的属性？他本来没这么抖M的……现在这想法却像个受虐狂似的。
抓住了。
手推车的边缘部分、他抓住了。
但显然他手足麻木的问题没有被解决、他抓住推车的边缘，被那位邋遢的医生轻轻一拽，连他带推车一起拽了过去。
她打着呵欠、注意力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顺手就把门关上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检查室内的特殊器械影响到外部，那扇门的材料很是厚重。
重重地撞击在他的肩膀和手臂的时候、他好像都听到了骨头开裂的声音。
但苏瑾没有松手、还是死死抓着推车的边缘——
倒不是这行为有什么意义、甚至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的拼命，但忍着从肩膀和手臂传来的剧痛、以及像是电流经过的麻木感，他也还是抓着床沿的边缘。
“嗯？”她看到门没有关上、还要尝试第二次的时候，看不下去的串子小姐姐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川紫、你抓我手干什么？”
“思菱医生、你难道没看到门口站着人？还那么硬关门？而且检查已经结束了、还要把病人推进去复查——你不知道赛特969医院是严禁这种骗取治疗费的行为么。”
“门口站着人……？”医生把头扭过来、看了苏瑾一眼。
有些疑惑地盯了苏瑾片刻、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砸着手掌：“原来如此啊，你原来是人啊？完全看不出来呢！”
“……”
哈哈、哈哈哈……
也是呢，女朋友在检查室里躺着，状况不知、生死未卜，自己却在这里给别的女性做草莓可丽饼，还环抱大姐姐的腰——虽然事实其实是爱与意外的叠加，可是苏瑾自己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真实状况——
一旦说出来简直就像是最拙劣的谎言。
太特喵的魔幻了、肯定没人信的。
“确、确实。我的行为看起来太不是人了。也不能说自己没有缘由、解释出来太像借口——果然还是说声对不起吧。”
“对谁？”医生歪了歪脖子问道——懒散的调子、没有丝毫的兴趣，那语气既对修罗场无心、也无意识探听八卦，似乎仅仅是被气氛推着走才勉强问了一句。
甚至给人一种他做出怎样的回答、她大概打个呵欠就会忘掉，也完全不会在心上的感觉——
正因这毫不留情、也毫无感情的提问，倒是把他问到愣住了。
是啊、对谁……么。
“应该是……艾林、我的女朋友。我要对她说对不起。”
双簧姐妹在那位兴致缺缺的医生做出反应前、先吐槽着——
“要是说‘对不起’有用、还要医生做什么？”
“就是的说、你刚才不也对川紫姐姐说‘对不起’了么。还一连说了三遍——该不会你所谓的‘对不起’就只是喉咙里发出的异响，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含义吧？总是不断道歉、不断道歉，第一反应就是道歉，你是不是人格有问题耶？不是讨好型人格、大概就是总做错事的说——与其总是在道歉个没完，不如稍候挂个脑科？”
“那敢情好。送到我这里的、大半是要做全身检查的，可脑部检查恰是我最擅长的领域——尤其对不是人的家伙，那更是我的专业范围。难不成、这个月才刚刚开始，我就已经要完成整月的KPI了么？”
那位医生再次露出营业的笑容——只是没有刚才那么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