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谓的险胜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已经几乎全部没了战斗力,可是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是么?”
“完成了啊,我当然是完成了才过来的。”江近松苦笑着,试图站起来,但是脚还是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根本动不了。
就是因为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才优先搞定了其他事情才过来的。好在最后还是有赶上。
“完成了?”乌月兰诧异地问,“你已经把人抓起来了?”
“没有。”
“没有你还说完成了!你找死啊!”
“我没有把他们绑起来或者铐起来,因为来不及了嘛。可是我给他们种了‘噬心蛊’,他们跑不掉的。”
乌月兰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以前根本不相信所谓的“蛊术”,认为那只是少数民族之间流传的迷信,实际上只是毒而已,远远没有那么神奇。但是江近松以前跟她演示过之后她就不得不信了。
而所谓的“噬心蛊”,是一种要不了命,但是却会让中招的人心脏剧痛的可怕玩意。除非根本没有痛觉,否则决不可能顶着那种剧痛站起来。
这确实是万无一失的做法。
问题在于江近松究竟是如何把这些蛊种下去的?乌月兰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那藤田呢?他要是去杀人怎么办?”
“他也中蛊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来得可靠。这么说的话,这个任务上写着的事情总算是彻底完成了。
“可是,卫飞怎么办?照你刚才说的,卫飞应该是堵截那两个怪物去了,不会出事情么?”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以前苏璧还不是‘污秽的右翼’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的头发还是黑色的。”
“可现在是白色不是么?”
“嗯,对。被‘紫麒麟’盯上了两年,头发就全都白了。卫飞就是那么一个可怕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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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乌月兰险些丧命的时候,我也遇上了麻烦,某种意义上要命的那种。
我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远山金一那好似完全不懂得怀疑为何物的信任。
因为无论我找什么鬼扯蛋的借口,他都不相信我只是到浦东机场来打酱油的。
“你身上有一种下定决心要以自己的生命来结束某件事的觉悟,我看得出来。”他说,“所以我才不相信你只是在这边偷懒呢。”
真他大爷的该死!这是第二个了……
你们一个二个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读心术啊,能不能教我一下?
况且我死不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这条命是我自己的,我想在哪见马克思还要你们来指手画脚?
“少多管闲事啊你。”
“这可不是现实哟。”他苦笑,“我可没办法看到伙伴去送死而装作不知道。”
“我几时成了你的伙伴?我都不知道。”
“我们不是在一起执行任务吗?那我们就是伙伴没错。”
他理直气壮地说着,脸上露出了那种真的将对方当作出生入死的伙伴才能有的笑容,“我们可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呢,当然不能随便将同伴弃之不顾了。”
那个笑容非常耀眼,以至于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啊啊,之前就隐隐有这种感觉,没想到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傻子嘛。
我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拉了过来,和我四目相对,间距不到十公分。
“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伙伴,什么是正义。”我说,虽然咬牙切齿,但一字一顿,吐词清晰,“你只是个做着美梦不愿醒来的小鬼罢了。”
“呃……”突如其来的愤怒让远山金一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所以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去反驳,嘴张开了好几次,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又闭上了。
“那个梦太美好了,所以你不愿意承认它是蜃楼泡影,一直去追着而已。”我又说。
远山金一的瞳孔映照出了我的眼睛,那里面仿佛有地狱最底层的寒冰在燃烧着。
良久,他露出了明显是装傻的开朗笑容,小声说:
“那个,卫飞,你现在抓的可是女孩子的胸口哦。”
当然,这个看起来很有料的胸部只是用填充物伪造的假货而已。
一刀捅穿女人的心脏也不是一次两次,那种明显不同的触感我没理由分辨不出来。
可我还是放开了手。
因为我的愤怒使得某种不安浮上了脑海,让我萌生了一种完全莫名的恐惧。我几乎就要在恐惧的支配下一刀杀了眼前的人。
如果不吃药的话,这才应该是我“正常”的精神状态。而我今天为了和公输御寇一战,碰巧早上就没吃药。
我猛地将他推开,“滚!”
然后我从怀里掏出了之前给公输沐雨吃过的那种假死药,打开瓶盖吃下去了一颗。
“公输!”
“什、什么事?”
“把我的手脚都铐起来!用我之前教过你的方法!快!”
“嗯!好的!”
反正有远山金一这死白痴在这里,我也不可能去和公输御寇决一死战了。
这次就算了吧。虽然大概会被爷爷骂一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只是条病怏的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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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药的要想能让人从服下药5分钟之后开始,假死一个时辰。
我自己配的药,质与量都很精确,所以当我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和远山金一撕破脸之后两小时又五分钟。
醒来之后我立刻吃下了一直带在身上的镇静剂,然后才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是浦东机场用来给那些临时发生重病的人的医务室,布置虽然并不算很高级,但也比我们学校好些。
公输沐雨伏在我躺着的床的旁边睡着了,不巧把我的脚当作了枕头,弄得那里一阵阵发麻。
而远山金一靠在门上,依然是那身女装,脸上却不再有那种亲切的笑,转而是一种满怀戒心的严肃。
“你们学生会长打过电话来。”他说,“任务算是成功了。你们那边的徐奉天和我们这边的村上慎也殉职。对手是能让S级毫无还手之力的高手,却因为忌惮你而撤退了……”
这些话乌月兰决不可能对他说。应该是打我的电话被公输沐雨接了,然后被一旁的他给听了去。
“卫飞,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条狗而已。”
“狗?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什么主人?”
“关你屁事。”
我冷冷说完,伸手敲了敲公输沐雨的头,“起来了。”
公输沐雨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揉眼睛,“胖子,天亮了?”
“天亮你个大头鬼啊,自己把表摸出来看看现在几点了。”
“呜……”
似乎是被我一骂就清醒了过来,她并没有看表便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了蠢话。
“算了算了,你只是笨而已,至少比某些聪明过了头的家伙好些。”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然后从远山金一身边走出了门。
当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的右手微微动了动。虽然我并没有看见武器,但那应该就是他的戒备姿势没错了。
换句话说,这个白痴终于对我拿出早就该有的警惕了。
我都没转头去多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公输沐雨紧紧跟在了我的身后。
“喂,胖子,我们还去继续执行任务么?”
“都极点了?还任务个啥?该跑的早跑了。”
“这样啊……”
虽然她竭力装作失落,但我还是听出了声音里的雀跃。
她一定很高兴吧?因为我不用死在这里了。毕竟她是不想杀我的。
真是麻烦的事情。这之后必须得处理一下才行。不然一个发挥不了作用保险要来做什么?
“那个……胖子……”
“干嘛?”
“磁悬浮是走这边哦。”
“那东西死贵!坐地铁!”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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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来到了浦东机场的地铁站口。
我走在最前面,公输沐雨紧跟着我的背影,而远山金一隔着一段路跟在后面。
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公输沐雨没反应过来,撞在了我背上。
“你干什……”
她的话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因为她越过我的肩头看见了让我赢下来的原因。
虽然人流穿行不息,但那两个身影对我们而言就像黑夜里的月亮般醒目,反之亦然。
那是两个青年。一个坐在轮椅上被另一个推着。一个戴着眼镜背着包,另一个平头短发雪白。
哈……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吗?
“你看,我说黄历上写着今天不宜出行你还不信,这下应验了吧?还奇怪为什么我们包扎的时候没人来抓我们,原来他一直守在这里呢!”
“天意。”
那两个人这么说着。白发青年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眼镜青年顺手把轮椅推开。
“你说怎么办?”
“跑。”
“我举双手赞成。”
苏璧右手包着绷带,还短了一节,手腕以下的部分都没有了;而公输御寇则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不知何故。
他们这么说了,就真的转过身准备开溜。
就在这时,远山金一走上前来,“他们是什么人?”
他并没有朝我说话,而是朝着公输沐雨。大概是觉得我无法信任吧。
可是这样一来“浊之翼”便终于发现了我背后还有一个人。
公输御寇先停下的脚步,之后苏璧也停下了。
“这也是天意吧……”看清公输沐雨的脸,苏璧叹了口气,“小寇,你想怎么办?”
“你先走吧。”啤酒瓶底厚的眼镜后面,公输御寇眯起了眼睛,“我把没清理干净的过去收拾掉再来找你。”
“不行,你办不到。”苏璧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远山金一,摇了摇头,“我对付那个女的。”
“真是不好意思,总给你添麻烦。”
“不必。”
苏璧说着,左手从那个打了“工艺品”标签的细长箱子里拔出了他的剑,将剑柄和袖口伸出的铁链接在了一起。
下一瞬间,银光闪过,长剑直取远山金一咽喉。
同时,公输御寇猛地挥手,丢出了两个魔方状的物体。这两个东西在半空中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并且在半空中及快速地变形。
我不知道这两个东西会变成什么,不敢贸然行动露出破绽。
然后枪响了,三声,长剑和魔方都被击落。
我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远山金一右手附近的枪口焰,却没能看到枪,太快了,苏璧的“闪飞燕”都比不上。
到这个时候,周围的人才发现这里发生了什么,惊叫起来,争先恐后地四散逃开去。
我们这边却没有任何人为之所动。
“卫飞,这下你可以跟我说真话了吧?这两个人是谁?”
“我早就跟你提过他们了。那个白头发的叫苏璧,戴眼镜的叫公输御寇。他们就是‘浊之翼’,全世界最难缠的罪犯之一。”
“唯独不想被你说难缠啊。”公输御寇扶了扶眼镜,“你怎么会和我妹妹在一起呢?‘紫麒麟’。”
“妹妹?”远山金一看向公输沐雨,“他是你哥哥?”
“他是我的仇人!他杀了我爸爸妈妈!”
“唉……”公输御寇叹气,“你要是和他们一块死了,也就不用恨我了。”
他再次动起来,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没有刀尖的古怪短刀,平挥。
随着炸裂声,刀刃碎成了无数片,沿着不同的弧线飞来,而公输御寇本人也开始极速奔向这里。
我还是没有动。
那些致命的碎片全部不是朝着我来的,它们的目标是公输沐雨。
远山金一跑了过来,抓住公输沐雨猛地丢向后方避开那些碎片,然后自己也跳开去。
半空中,远山金一再次开枪击落了苏璧的剑。
但这次不再像上次那么简单,被击飞的长剑由铁链带动,再次转为攻势,绕着诡异的曲线向远山金一攻去。
远山金一连开了两抢,一枪朝着剑,另一枪朝着苏璧。可是剑和苏璧都一直以不规则的方式游走,两枪都因此走空了。
他没有再开枪,不知道是因为没子弹了还是别的什么,直到长剑飞到了面前,才终于用左手拿出一柄蝴蝶刀砍中了剑,将它打飞钉到天花板上。
“真麻烦。”苏璧略微皱眉,手一拉,剑化作银光回到了手里。
“卫飞!你干什么!动啊!”远山金一吼道。
刚才的攻防,我连眉毛都没动,这或许令他刚到了愤怒和费解。
我没有回答他。
“苏璧。”我说,“本来我没想过能在这里碰到你。但既然碰到了,我就顺便问一下好了。两年前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两年前?”苏璧反问,一副安全不懂我说什么的样子。
“算了,当我没问过。”
这大概也是命吧?我想。
当然苏璧也不一定非跟我说真话不可,但我没那个闲工夫去确认了。
其实从刚才看到他们两个人开始,我脑袋里的那种恐惧便又回来了。我一直没动手,就只是为了确认这个问题而已。确认以后,更方便我决定这等价的一命换一命,我要拉谁陪葬。既然苏璧并不知情,那就杀公输御寇好了,也算了结了公输沐雨的一桩心愿。
我左脚跨前,右手缩回背后,做出拔刀的姿势。
苏璧先我一步行动,攻向远山金一。也许是为了在和我战斗之前尽可能减少我们这边的战斗力。
这一剑的速度和刚才两剑根本不能比,只比公园里的飞镖游戏快了那么一点。
远山金一似乎也感到诧异,准备以刀格挡。
我跑过去用左手给了他一耳光,将他打离了剑的轨迹。然后剑刺进了后面的钢筋混凝土柱子,直至没柄。
“如龙”——和“闪飞燕”不同,这招是挡不住的。
趁着我抛开的空档,公输御寇立刻向他妹妹发起了进攻。
那一瞬间,我感到了公输御寇的杀意,于是脑海中最后一丝的理智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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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吼着,将浑身的杀气爆开去。
戴眼镜的男人、白发的男人、棕色长发的女人、黑色短发的女人全部停下了动作,把视线转向我,一脸愕然。
不错,居然没有一个人被这股杀气吓到心脏麻痹。
“真是,总没办法完全适应他这一手。”戴眼镜的男人说。
白发的男人点点头。
奇怪了,他们认识我?
一阵头痛略过脑海。
啊,是了,应该是认识的吧?敌人哪能不认识自己的目标呢。
那个戴眼镜的好像是叫……诶,叫什么来着?居然不记得了。
但好像还能记住他的手段的样子。
那么就从他下手好了。
我冲过去,在前进中拔出了我最好的伙伴。然后,在刚好能划破那个家伙喉咙的距离上,将奔跑中那轻浮的脚步踩实,挥刀。
他的动作太慢,只来得及在最后关头防御而已。
沉重的击铁声。
然后,这家伙的背包里伸出细小敏捷的机械臂,尖端带着锐利的军刺,捅向我全身的要害。
于是这家伙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明明已经杀死了“我”,杀气却还是没有散去。
那是因为他进攻的那个“我”,只是因为被我的杀气扰乱了五感所产生的幻觉而已。冲刺、挥刀、击铁声和刺进肉体的触感,全是假的。
但杀气是真的没错,我从他背后看下去的一刀也是真的。
这一刀叫“斩玉”。玉石是很脆的东西,用刀去砍,只会碎裂而已。但是,以极利的刀刃、极大的力量和极快的速度击中极合适的位置,那么玉便会来不及碎裂而被斩为光滑的两块。
这是无法防御的杀手。
虽然男人的机械臂已经活动起来,在背后结成一面密实的“盾”,却还是像热刀割蜡似的被斩开了。
男人背上涌出鲜血倒下去。
奇怪了,我记得这家伙应该没这么容易解决才对啊。
难道他身上那些早就有的伤有关系?
这家伙和我战斗之前便负了伤。不是刀或者枪,而是被猫、狗、老鼠咬的,多达二十余处。
兴许是虐待动物遭到报应了。
我不负责任地想着。
这一刀应该是致命伤了,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
先把他放着吧,搞定了其他人再说。
我重新扫视了一圈。还剩三个人,都不怎么面熟的样子。估计都是敌人没错。
白发男人和棕发女人警惕地盯着我,紧张地防范着。而那个黑发女人却只是丢了魂似的看着我。
好像没有谁打算先对我出手的样子。那我就不客气地占据先手了。
先对付谁比较好呢?
“卫飞,你现在是武侦了吧?”那个白发的男人说,“武侦也可以杀人么?”
武侦?那是什么东西……啊!差点就忘了!好像有个叫《武侦宪章》的东西,规定了……
“武侦,是不能杀人的。”
对,武侦不能杀人,所以……
我抬起左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差一点就上你的当了。
这家伙会一种很厉害的催眠术,可以改变别人的想法。
不能听他说话,一句都不能。
我只是条狗而已,能听话就够了,那啥见鬼宪章关我屁事啊!
果然还是先把这家伙干掉比较妥当。
我再次迈开脚步,反手持刀。
飞剑迎面二来。我左手掷出一根极细的针,穿进铁链其中一环的眼里,扰乱了剑的的轨迹。
剑从我箭头掠过,然后旋了一圈,转而刺向我的后脑勺。
可是吃了。剑的来势以及应变的速度,都慢了一点。要是能用右手就好了。
我冲到他面前,右脚踩实,挥刀。
同样的“斩玉”,但这家伙反应快了一点,往后退了一些。这刀虽然划过胸口,但是并不致命。
没关系,再补一刀就行了。
反正飞剑已经因为疼痛而改变了轨道,来不及回援了。
就在这时——
“卫飞!住手!”一个声音由远而近,“不要再打了!”
那个黑发的女人朝着我跑了过来。
因为跑得太急,她跌倒了,但并没有停下。似乎连站起来的时间都不愿意消耗,她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行,速度其实慢了刚才一倍不止,可她并没有发觉。眼镜早就滑落了,也不去捡,只是翻来覆去地呼喊着我的名字,以及叫我住手不要再打了。像个不会走路的婴儿,爬着,爬着,就那么到了我的脚边,伸手拉住我的衣角。
我停止了所有动作,手里的刀也放了下去。
衣服上传来的触感非常熟悉,一定是有人经常这么做。
果然我是认识这个女人的吧?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她是谁啊?
长着一张那么漂亮的脸,却被眼泪鼻涕给弄脏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哭呢?
我伸出左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可是根本没有用。我刚刚擦完,眼泪又涌出来,沾湿了她的脸。我的手也不干净,还带着血,就那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污迹,比刚才还要脏。
果然我是认识她的……她是……是……
有人在动!
我猛地转头,白发的男人抱起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已经跑过了拐角。
追?怕是来不及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一连串的举动原来都只是在争取时间而已啊……
居然中了这么无聊的把戏呢……
开什么玩笑!
既然让同伴先走了,那就是说你已经作好死的准备了,对吧?
“快跑!”那个棕色头发的女人高喊着冲向这边。
“不要!”黑发女人摇头,“卫飞不会杀我的!我不相信他会杀我!”
不会杀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压住怒火,一如往常冷静地挥刀。
“嘭!”“当!”
枪响了,子弹打中了麒麟牙。我用力握住刀没有松开。
趁着这个瞬间,棕发女人抓着黑发女人退了开去。
好厉害的家伙。
和刚才那两个不在状态的不同,她绝对没那么好对付。
“卫飞,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连公输沐雨你都想杀!”
棕发女人这么问我。
知道我的名字啊,说明你也是认识了。
我勒个去,怎么全都是认识的?
我没说话,那个黑发女人却开口了。
“他不是这样的!他平时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她哭喊着,是对那个棕发女人说话,眼睛却看着我,满脸悲恸如失去了什么重要的宝物那般,“他只是生病了而已啊!平时他什么都由着我。别人都不能忍我,只有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明明是永远办不到的事情,他也愿意帮我。”
棕发女人愕然听着,不发一语。
我也一样。
她在说谁啊?我吗?我会做那些事吗?
脑袋痛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蛹而出。
“是我把他还成这样的……都是我害的……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了!”
“够了!”我吼道,“别演这种无聊的猴戏了!反正你们都想杀了我吧?谁都想杀了我啊!”
我用力按住快要裂开的脑袋,“我不会让你们杀死的!我会把你们统统杀光!”
棕发女人像是明白了什么,向黑发女人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然后她朝旁边走了两步。大概是为了不让那个黑发女人被战斗波及吧。
“来吧,卫飞,我会打败你的。”她如此宣告,同时有六枚空弹壳从左手落地。
不用你说我也会上的,不过你能不能打败我可就说不准了。
我在脑海里艘孙起来,试图确认这个女人的招术。
很快就想起来了。
那种快到目力不及的速射。
可那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那种速射虽然并没有瞄准的动作,但并不是不需要瞄准,不然刚才就不会打不中那个白发男人了……等等,她为什么要攻击那个白发男人?内讧?算了,动手之前别想太多,那只会让手里的刀变钝而已。
她决不可能只有这一招。还有的呢?我没见过了。
仔细观察一下吧……行走,手的动作,眼睛……
简单分析了以后,得出的结论并不一定准确。
只能赌一把了。
我跨步向前。
枪响了,几乎无间断的六连发,却一发都没有打中。
她瞄准时候眼睛泄漏了太多消息,所以我全部挡了下来。
这并不容易。照我的经验,从侧面将子弹拨开才是正确的做法。但是这个女人的枪太快,我没有那么做的余裕,只能硬挡。
这么做的后果是我的手整个都麻了。
但是还能动,不碍事。
我左手掷出了针,她侧身躲过。
可我的银针使用了特殊的技法,掷出去以后又飞了回来,刺向她的后背。
同时,我跨完最后一步,进入了可以挥刀的距离。
依然是“斩玉”,却被挡住了。虽然我手臂发麻有碍发挥,但这也是相当令我震惊的事情。捕捉到刀路的目力,硬撑一刀而不使武器脱手的臂力,以及比麒麟牙还要优质的武器,三者缺一不可。
接着,她转动脖子,甩动脑后的麻花辫,击落了袭向身后的针。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她吸进了我特制的麻痹毒气,就那么僵在了那里,动不了了。
“可恶……什么时候……”她这么说着,满脸不甘,似乎很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大概她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涂的毒?那啥,我总不能看着你换子弹却什么都不做,你说对不对?
我盯着她,犹豫着要在什么地方补上一刀,才能既要了她的命,又不至于被她濒死一击给翻盘。
确实是个难以应付的对手。我觉得她好像根本没有用权力。因为从她走路的方式可以看出她还有其他的攻击方式,可是她没有用。
是小看我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不管了,反正现在我已经赢了。
虽然我已经藏着招,但是完全没把我再打一次就稳赢不输。
如果她一开始不换子弹直接和我近身攻击,我既不能用飞针也没时间涂毒,这样的话战况会对我不利。只是小小失误而已。遗憾的是战场一般不会给人失误两次的机会。
只需一招之差,就是无法被挽回的最惨烈的败北。
“永别了。”我说。
她挣扎着想要行动,居然就真的那么动了起来,但是过于缓慢了,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她也是个人,人毕竟不是万能的。
我举起刀,朝着她的脖子划去。
就在这时,我的后脑勺被什么人敲了一下。
我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听到有人在我背后,好像开玩笑地说着:
“开外挂的来救场了。没出什么事情吧?”
我那天的记忆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