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古寺诡事(一)

作者:时光不识 更新时间:2020/5/11 23:28:48 字数:2946

幽暗的破落古寺中,一间偏房透出些许光亮,闭掩的木窗上映下人的影子。而在房屋里面,见月正坐在桌前,一口将剩下的半碗汤药灌了下去。说实在,味道真的很糟糕。

若空坐着趴在见月对面,捏着一根小树枝轻轻戳着未凝固的烛泪,在末端卷上一层,然后在烛火处点燃,看着那点小火苗从升腾到慢慢熄灭,而后利用最后的火星在烛身上烫出小洞来,周而复始。小狐狸则精神奕奕地蹲坐在旁,着看着摇晃的蜡烛火焰一动不动。

见月又倒些白开水将碗底的药液澄一下,小口喝下过过嘴里的药味。见月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药力在体内发散开,却感觉像一滴墨落入池水中,非但没能缓解饥饿感,反而让身体感觉更加空虚,仿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述说着自己的不满。

不够,晚饭和这点汤药远远不够。

饥饿感再一次冲击脑海,但在体内药力发散后就很快退去。

要不要去火房偷点东西吃……见月舔舔嘴唇,很快压下这个念头。和若空静坐片刻,他起身说道:“灭了蜡烛,该睡觉了。”

“哦。”若空灭掉小树枝上的火星,走向门口,“我去看看有没有茅房。”

打开门,静悄悄的庭院只有些许虫鸣,月光朦朦胧胧的只照出个大概,视线穿过院中的大树,只见对面的屋子黑漆漆一片,门两边的窗户像极了眼睛和嘴巴。

若空不怕荒山野岭,但这种不带一丝儿人气的建筑让他感觉心底发毛,于是已经踏出门槛的脚停了下来,回头对见月说:“荆奴,你陪我出去吧。”

见月才脱了一只鞋,听若空这么说,只得翻身起来,简单披上衣服,握着若空的手腕和他一起出门。

两人绕到房后,原本是围着一个园子,只是现在就剩墙脚的几摞碎石头,和老大一棵歪脖子树,上面的树瘤子在夜里和眼睛似的,黑洞洞地瞅着树下的人。

见月在离树不远处站定,轻轻推推若空,若空走两步,回头对见月说道:“荆奴,你不准跑啊!也不要躲起来吓我!”

“是,是。”见月只是点头。

若空单独走到树下,这里的风吹他一个哆嗦,很快就开始解裤子,而后对着树根下就开始嘘嘘,速战速决。

突然,若空看到,自己浇灌的一株草从地里抽出自己的两条根茎,人性化地前后迈动,摇摆着自己的四片叶子,撒丫子冲出围墙堆,转眼就不见了。

若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在提起裤子后不由向那里多看两眼,那里本就没长多少杂草,裸露的黄色泥土上,的确有一个清晰的小土坑,新鲜的尿液刚刚渗入其中。但若空总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额……荆奴,刚才好像有一棵草长腿跑了。”若空走到见月身边,不确定地说道。

“我还以为是老鼠。”见月看向原先的围墙边,刚才那东西窜得太快了,他根本没有看清,“要过去看看吗?”

若空拉住见月的手,瞅了一眼那棵草逃离的方向,摇头说道:“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

“嗯。”见月也往那里看去,幽暗的环境阻挡不了他的视线,只是那棵草扎进一堆杂草丛去,一时间难以辨别出来,不然他倒是不介意追上去看看。

回去时,两人碰到值夜班的镖队成员,简单打了招呼就回去继续睡了。

深夜。

见月其实一直都不困,但这并不妨碍他睡下,甚至会比普通人入睡得更快。

睡梦中,也没有出现上次那般迷蒙的画面,只有迷糊着跌宕起伏,不知所云。

中间见月微醒过一次,有个滑腻的东西捆在了自己身上,勒得有些紧,而后拖着自己向前移动。

见月分不清这是实是幻,加之意识模糊,下意识地用手将那些东西挣开,翻了个身。不等消停,他迷糊中又感觉有两个球在靠近自己,等到面前就变成了两张圆脸,分不清是什么模样,只下意识认为这靠近的不会是好东西,被见月随手一巴掌推飞了。

那两个球根本无法躲开,凹陷成一团倒飞而出,不知砸中哪面墙,“轰”地变成一地碎石头,浓郁烟尘席卷开,也没了动静。

等见月从地上起来,这昏昏沉沉一宿,让他只觉得手脚疲软,混身使不上劲。眼前看东西也灰蒙蒙的,不知道现在是哪个时辰了。

见月起身后,等神智定了,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条小路上,两边是荒废的野地,既无流水也无房舍,只看到前方几棵枯瘦的树木,肆意扭动着的枝杈。

见月隐约记得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拖过来,打量周围一圈也没见到来时的痕迹,触碰口袋,小狐狸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见月遥望路的前后,略微犹豫,便向后离开。他自己不认识路,现在需要先找个人问问。

这里的环境让见月略为不安,心中暗自期盼着小狐狸能循着味道找到自己,同时想到若空也可能遭遇和自己一样的情况,心里不免得焦急起来,沿着路向前跑去。

见月跑了一会,忽然传来细若蚊蝇的嘈杂声,不由放慢了步子,侧耳细听,却是分不清这声音确切的方向,只是顺着小路一直前走,这声音在不断变大。朦胧间,见月开始看到点点昏黄的灯火轻轻摇晃,照映出一排幽深的古宅,在漆黑的河流上倒映出影子,如同浮动的鬼影复视。

见月走上一座斑驳的石桥,铺设的青石板已经是磨得光滑,倔强的野草从缝隙处扎头出来。两边的石栏也看不出原来的底纹,蒙着灰黑的斑驳。

桥头一处鼓起的土包前,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五宁县。

一切都太不正常了,不正常到让人不得不觉以为常。

“救命……咕嘟……救……救救命!”

见月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呼救声,听上去似乎是个女子,连忙顺着河道向声源出靠近,就看到不远处有圈荡开的波纹。

见月感觉有什么拽住自个的腿,由于见月早就有下水的准备,因此只是一拉他便滑进了河里。

但是那股拉劲并没有消失,反而不断拉着他往水底下去了。

见月心中不是很担心,因为他曾经和若空比试过,小若空和他较劲了两个时辰,终于还是败给他了。

如今到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下面拉自己,长些见识,以后和人聊天也能有些谈资。

见月在水里缩成一团,伸手去拉自己脚上的东西,摸起来像是头发丝。这条小河也比他估计得要深,目前至少得沉了有十多米了。

沉寂的水下只有微弱的咕咕声,光线及其灰暗,若非见月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否则连手指头都看不清。

见月隐隐察觉到有东西靠了过来,速度并不慢,而自己也正在往那个方向拉过去。

见月活动了两下手脚,水的阻力对力气渐长的他来说并不大,他决定不管一会见到什么,都先打上去再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边已经只有二十步的距离,见月看到那是一个有半个人身大小的女人头,四肢却微小如侏儒。那头颅浮肿发大,面色苍白如纸,数个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食,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和牙齿,一颗只剩一半的眼球拖在脸颊旁。

女人头颅的头发十分茂密,如密密麻麻的黑蛇在水中扭动,其中一束延伸出来,正是系在自己的脚上。

女人头颅停止了前进,漂浮在见月十步开外,静静地不动了。

见月以不变应万变,和女人头颅对峙。

那些头发不安分地四处游走,如幽深的阴霾试图将见月整个人捆住,在见月轻轻撕扯之下断裂开。而后离开母体的头发,墨汁般消散在水中。

多般试图无果,女人头对着他发出一声低闷的厉啸,随后掉头以更快的速度朝来时的方向离去。

见月朝前游了一段距离,卷住女人头的一大撮头发,试图将它拽过来,拉到水面上去。但那女人头反应十分激烈,在被见月拖着游动数米后,摆下了那一大串头发,有些狼狈地跑远了。

见月一口气游回水面上,扒着墙面翻回到岸上。再往下看去,不由得吃惊:不过丈许深的河道里不见一点湿润,只剩干巴到发白的淤泥铺在水底,插满凌乱的枯石败叶。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场世界颠倒梦境,但见月身上却是湿漉漉的,衣服如新褪的蝉翼般贴在身上。再看向手里的头发,枯黄干燥,轻轻一碰便碎成数段。

晃眼间,见月瞥到在月光照不到的河道阴影处,一个女人头扎在阴影中,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而后缓缓沉入深邃的黑暗。

见月下意识朝那里跑了几步,还是选择先停下来拧干身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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