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是对的,你应该想想为何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停下来就是前进。)
“慕,你的生命停在了那一刻,我没错,我想直面那个怪物,我就算是逃也不会有尽头。”
(那你就这样做吧,我会帮你的!)
话音刚落慕的魂灵消失在了女孩的身后。
女孩循着声音找到了公寻的位置,躲在门后看着大叔悬在半空摇摇欲坠,而怪物正无头苍蝇般的狂怒不止,女孩猜测那个大叔正和怪物躲猫猫并且还没有被发现。
“那片毒雾越来越接近大叔了,怎么办?得吸引怪物的注意力然后让大叔杀了那个怪物。”
女孩握紧了拳头,犹如下定决心一般从门背后窜了出来,朝着怪物奋力呼喊:“大——叔——!我来帮你啦!”
女孩在逃生门的门口大声呼喊,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钟公寻和魑都被这稚嫩的声音所吸引,公寻看着远处那熟悉的小身影先是一惊,然后鼻子一酸,埋下了头,心中五味杂陈——因为他真的不想让这么一个小孩子去面对这个怪物。
他想回应女孩,怒斥她赶紧离开这儿,但是一出声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终究忍住了这个想法。
魑如鹰视狼顾般回首侦察,看到是一个被血浸染的女孩,竟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情,转身开始向女孩的位置缓缓移动。
它质问小女孩:“你!真的做好了死的觉悟吗?抑或许,你连死都不知道是什么。”
女孩压低了身子,将身边的娃娃紧紧捂住,视死如归的盯着魑,小心翼翼地向后退。而此时钟公寻也稍稍有了喘息的机会继续埋伏在火炉附近。
“怪物,你以为我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吗?”
“哦?不然呢?”
女孩将手中捂紧的娃娃猛地朝地上一摔,然后有用小拳头锤了两下。魑却像看戏的一样,静静看着这个小女孩能玩出什么花样。
看着女孩幼稚的举动,魑不禁捧腹大笑,突然魑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提起来一样,然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像一团橡皮泥被丢在了地上摔成一块肉饼,紧接着还被砸了两拳,陷下去两个大凹坑。
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极其狼狈,回想自己受到了与刚才那个娃娃如出一辙的攻击,魑很快想到了与之相似的战斗方式——傀儡术。
傀儡术多种多样,与之捆绑的还有咒术,虽不能立马知晓出自哪家,但可以判定魑自己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和那个娃娃捆绑在了一起,娃娃受到的任何攻击都将降临到目标头上。
“小妮子还留了一手!”
没等魑爬起来,女孩又狠狠给魑来了一右勾拳,直接将怪物贴在了墙上。
“这是你欠我的!”
女孩的愤怒化为一个又一个拳头,魑被狠狠的贴在地上动弹不得发出阵阵低吼声。
“小朋友!你选错了!你真的走错路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我有得选吗?你会放过我吗?——你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女孩的愤怒竟然没有换来敌人哀求,顿时怒火中烧更加猛烈的捶打娃娃。
“给我死!给我死!给我死!……”
进攻越是猛烈,魑越是笑得猖狂,一旁的公寻甚至认为魑被打成了智障。
但事情越来越不对,原本的攻击并未减弱,但魑受到的伤害却越来越弱,直至不痛不痒。
“怎么回事!你怎么还站得起来!”女孩的愤怒逐渐化为了惊恐,不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魑十分优雅的直起肥胖的身子,略显轻松的摇了摇头,解释道:“找个替身替我受罪。我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形体,但我是千千万万、无穷无尽的病菌集合体!你的傀儡?抱歉,只控住了这无数个病菌中的一小颗而已!哈哈哈哈哈!”
“怎么?那刚才的攻击?”
“逗你玩的!”魑挤出一个恐怖的鬼脸吓得女孩直哆嗦。
“你想把我作为一个整体就作为一个整体,但我可以不这么认为!懂我意思吗——小姑娘?”
女孩捡起娃娃继续猛击娃娃头部,但魑却没有任何反应,事情已经不妙了!
怎么办!怎么办!能操控一堆人的傀儡术我还没学会!就算学会了,这数量也太多了!女孩的心中乱成一团,不曾想现实这么残酷,刚开始的豪言壮语竟如此不堪一击,彻底玩儿完了。
女孩四处张望,看到只有身后有路,直接拔腿跑路!
魑不屑的笑道:“逃跑?你跑得掉?毒雾扩散——毒龙!”
一条绿色的龙在女孩的身后汇集起来,发出阵阵怒吼,盘旋一阵后开始穷追猎物。
女孩跑了一阵,气喘吁吁的逃到了天桥,一直被追到了燃烧炉跟前,眼看没路了,女孩没得选择开始向燃烧炉上攀爬。
燃烧炉也是重金属所制,毒龙近身不得只好收回,魑借助金黄色葡萄球菌的糖被才得以赶上女孩,但此时女孩已经爬到了顶端。
魑深知自己体态臃肿,要想爬上去可能性不大。所以它决定恐吓,让猎物绝望同样也算达到杀死猎物的目的。
“小朋友,你准备一辈子呆在这个炉子上面吗?你就不准备想想其他的出路吗?”
女孩又往顶部缩了缩身子,眼睛不敢从魑身上移开,人在面临位置恐惧的时候总会紧张、呼吸急促直至头晕目眩。
魑的言语攻击并不怎么有效,开始用它胖重的体态一次次的撞击燃烧炉,燃烧炉的振动给小女孩一种即将坍塌的错觉,在无形之中增加了女孩的危机感,并且她的身边没有任何支撑物,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
“哦嚯嚯嚯!怎么了?小朋友?怎么不出声呢?”
女孩捂住了嘴巴,强忍住眼泪,身上挂着的娃娃也好像跟着在颤抖。
钟公寻的力量逐渐恢复,面对女孩的困境,他不得不有所行动了。
“话说?那个废物钟公寻呢,怎么到现在还没现身?是不是在等到时机给我最后一击?”
魑有所防备的回头向后看,看着身后空无一人转而继续盯着女孩。
钟公寻暗中观察,终于抓住了这一刻,从天桥的边缘突袭到魑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揣向了魑。
但就在攻击前的一瞬,天桥因为腐蚀无法承受钟公寻的体重——坍塌了。
钟公寻连着被腐蚀的那块区域的天桥一起掉了下去。
“怎么回事?天桥怎么会坍塌!”
公寻万万没想到魑在回头时就释放了孢子将它身后的天桥腐蚀。
结论显而易见:魑预测到了钟公寻的偷袭方式。
“没想到吧!废物,你的那点小伎俩简直登不上台面啊!你以为我只是单纯的回头看一看吗!我既释放了孢子,又卖给你一个破绽,结果你还傻傻的往里跳,真是蠢得纯粹啊!”
公寻看着魑得意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悔恨,在掉下去零点五秒那一瞬间,钟公寻好似被一只大手抓住然后抛向了天空,安全落在了魑的后方。
“怎么可能?”魑猛地咆哮,突然发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转而破口大骂,“这该死的丫头!又是傀儡术?!”
小女孩大喘粗气,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原来在钟公寻出现的那一刻,小女孩就将傀儡术与大叔绑定,一旦遭遇不测就用傀儡术将大叔(娃娃)丢到安全的地方。刚刚大叔掉下去的那一刻,坐在燃烧炉顶端的女孩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将公寻拉回战场。
面对近距离攻击,魑除了金黄色葡萄球菌已经毫无防备了,胜败在此一举。
而魑自己也深知近战搏斗于己不利,早早的用金黄色球菌糖将全身包裹,已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魑想着只要与之肉体接触就能将这些人类垃圾通通感染致死。
但是,如果傀儡术的绑定对象换成钟公寻的一只鞋子将会怎样呢?
答案是钟公寻攻击过来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非生命体鞋子。
“魑,你个老油条终于大意了!给我滚到地狱去吧!”
钟公寻利用高压空气将自己的一只鞋子发射出去,并在傀儡术的加成冲击下足够将魑推到燃烧炉里,燃烧炉门顺势跟着敞开——这同样是傀儡术的结果。
将娃娃与门绑定,施法者向左或向右转动便可将门打开。
伴随一声惨叫,魑被一击重锤直接推进了炉内,门无情的快速关闭,生怕魑垂死反击释放出一丁点病菌。
无论魑在高温反应炉内怎样的惨叫哀嚎,也唤不回它生命的逝去与他人的同情。
渐渐地,魑的挣扎与咆哮逐渐趋于平静。由于怪物掉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公寻没法好好欣赏那个怪物的惨状,着实扫兴,刚准备点上一支烟放松一下,稍加思索后又将烟塞回了口袋。
钟公寻在天桥上接住了那个女孩,女孩跳下来的时候也是果断异常,没有一丝害怕与扭捏。
只是这稚嫩的脸庞再也配不上她的内心了。
公寻累趴在了天桥上,光顾两侧是断桥残垣、一片狼藉,又看着身边呆滞的女孩竟一时找不出比较契合的话题。
“你叫啥名字啊?这次你可是头功啊!”两人沉默少许后,公寻这个大人首先发问了。
“雪凝……姜雪凝。”
“唔……名字很有意境——你的那个娃娃……你能看出来什么不?”
“嗯?”雪凝反复看了看手中的娃娃,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公寻的眼睛看见这个娃娃上附着一个魂灵,盲猜是那个叫慕的,只不过完全没必要告诉她这个事实了。
就这样吧,钟公寻是这么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为难自己呢?倒是自己的孩子该取个什么名儿呢?钟馗?不好意思开玩笑的,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荀彧……嗯……对对对!就这个了!
公寻一时情不能自已,喜形于色。
“大叔!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啊?”
“没啥?只是想到了一个好名字!”
“什么名字?”
“钟——”
(以上,钟公寻与幼年姜雪凝的合作之战结束,算是对“17年前大瘟疫”的一个小小的回忆,之后将回到钟彧线,然后还原与魑对决的全部真相。)
(当然 还有后续)
熊熊的火焰在封闭的空间中吞噬着一切。
残骸不复存在,灰烬反复灼烧。
寂静的夜里,一个鬼魅的声音在半空中想起,如塞壬般若隐若现。
“本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只是……被两个人类打败,你这次可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灰烬中一个肥胖的轮廓逐渐重塑成型,虚弱而又不甘地倾诉内心的怒火。
“我不服!我还没有输!我要报仇!反倒是你,为何冷眼旁观没有帮我!”
“行了行了!你这个性子真是让我无话可说!要不是我,你没有这次复生的机会!”
“你就只是看着?你就对这些虫豸没有一丝憎恶的想法?”
“嗯?”
鬼魅的声音稍稍停顿后,没有回应,但答案已经很明了了,只是,对付人数众多的蝼蚁有可能吗?
不一会儿,声音消失在了黑夜里。离开了吗?抑或许根本不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