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罗蒂是被水泼醒的。
她受激睁开眼，四肢瘫软，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她隐约记得在这之前，她好像迷迷糊糊的被人叫名字醒了一次，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脸直接反手一刀捅进他的眼眶，站起来刚走几步，她就被人套了麻袋。
等她泪汪汪的眼睛适应了地下室的强光后，发现在她对面坐着的是个穿着布衣的小伙子，拨弄着眼眶处的短刀。
她脸上立刻充满希望，真可悲，可悲又不合时宜的希望，帕罗蒂扭动着被绑住的身体尖叫着。
“杰克，你可得救救我啊...”
少年举手示意她安静，他盯着帕罗蒂貌美的面孔看了好一会，“我认识您这位美丽的女士吗？”但只有沉默在回应他。
“是我，帕罗蒂啊，杰克...求你...”凄厉到近似歇斯底里的哀求，只让少年再重新再次举手示意安静，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用指甲敲着帕罗蒂面前的桌子，仿佛陷入沉思。
“帕罗蒂，有些耳熟，我想起来了，帕罗蒂·伊多姆是个修女，还是尊贵的安塔隐修会成员呐。大家都说帕罗蒂是虔诚清纯的女士...”
少年的身子微微前倾，有意的停顿一下，眼睛与帕罗蒂对视，“她还是个该死的反叛者！正因如此，她才被捉到这里调查，教堂烧掉以儆效尤。你瞧，她竟敢袭击陛下所在的王庭！”帕罗蒂长大了嘴。
“国王的王庭！”他大叫着，重重拍桌，帕罗蒂蓦然瞪大了眼，手指不安的攥着。
“你是谁？国王的走狗吗？”
“啊啊，我还没客人之谊呢！刚刚主人这么大叫着欢迎...不给点回礼，实在是失了礼数。”少年微眯起眼睛，更像是在自问自答，“我认识你也罢，不认识也罢，我想你和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认识，那我先和女士您打声招呼吧。”
虽有预警，这一拳还是将帕罗蒂连人带椅子砸到地上，少年一手掐腰，将椅子踩回原位，空出的手将帕罗蒂的脸往桌子上按，其手劲之大，桌子上都要有帕罗蒂的拓印了。
“呼嗬呼嗬...”少年并没有让帕罗蒂休息的想法，揪着她的头发就向着另一处前进着。
不错的秀发，柔韧顺滑的手感，漂亮的光泽，割下来买到都城里会有个不错的价钱、
特制的小桌，鲜血从脸颊的伤口渗出，但她原本哀求的眼神变得刚硬。
拷打会使绝大多数人迅速软化，少数人却会坚硬起来，生活中处处是惊喜。
帕罗蒂一口血喷在小桌上，“你越界了！不知名的审问官，安塔隐修会广受尊敬，我们虽然不常出现，但我们有头有脸！不容你们胡作非为！记住，我们在朝中有人！也许我的同僚塞拉修女正向国王陛下递交诉状，让他过问此案！”
喔，意图刺杀陛下的逆贼竟然说要让陛下过问此案，真是有趣。
少年片刻的停顿让帕罗蒂的眼神变得更加刚硬，真是有趣，自己什么时候给予过她希望？
“安尼特、法昂、沃里、尼尔拉、塞拉...当然还有这位，”他像是比着指头一个个数着，最后指了指自己，“您可真是荤素不忌。这是安塔隐修会的教义吗？根据我刚刚拿到的典籍来看，好像事实并非如此啊。”
“噢，您的挚爱，塞拉修女，”少年故作悲惨状笑道，“塞拉修女还真是个美人，漂亮又年轻，她在这之前有一些想要为帝国做贡献的想法，我有些担心，她这种美人去军队里实在是浪费了些，搞不好她正想抓住机会摆脱这些桎梏想要往上爬呢。嗨，只怕她已主动上交您的有关罪证，比如账本、违禁军用材料之类的，全部上缴。”
帕罗蒂的脸霎时间惨白。
“我们一个人一个人的查，一点点的对账，”少年指向左手边一堆想象出来的文件，“这边是出库的记账本，”又指向右边，“想象一下，当名头不对时，我等将会何等的惊讶？此外，您的亲卫队长法昂已经供认您的关系要非常的混乱，找到了一些佣兵和反动分子且参与谋划袭击王庭的愚蠢举动。我还需要继续吗？”
少年一边问，一边像是在替帕罗蒂摇头。帕罗蒂咽下血水，舔舔嘴唇，为煞白的嘴唇染上一抹血色。
犯人面前放着笔、墨和供状，供状上满是少年漂亮而内敛的字迹，只等画押。
我马上就能解决她了。
“快招吧，帕罗蒂，”少年轻声说，“无痛的结束这麻烦的案子，坦白罪行，招出同伙。虽然你的同伙我们都知道，但招出来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不想伤害你，相信我，这没什么趣味，也只会耽误我的时间。”
快招快招，我的时间要比想象中短缺很多。
“你招了就能活命。你会被流放到格罗特，格罗特没有传闻中那么差，只要还活命，就能享受到一些生命中的乐趣，在为帝国的建设，为完成陛下宏愿的辛勤劳作中得到满足。”
帕罗蒂仍然看着天花板，搅弄着手指。
少年坐回去，微微叹口气，“不招也行。等我亮器具的时候就没这么客气了，很遗憾的是，我这次远行没能带上自己的器具箱，只能先借用您的了，有些不顺手，还请谅解。”
他将供状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再将沉重的箱子搬上桌。昏暗的灯光恰好在少年身后，在帕罗蒂这投下覆盖的阴影。“有人在下游河滩会发现你的尸体，”他说，“被河水泡的发肿的尸体，面目全非，肢体残缺，难以...可谓是彻底无法辨认出来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装作惊恐的说。
啊呀，她动摇了。
“为什么？你...”帕罗蒂沙哑的声音有些刺耳。
“我们办案，得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全，名正言顺才行，当然先打折，后画押也可以。”
“是吗？那我的时间也到了。一起死吧，国王的走狗！”帕罗蒂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尖叫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