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第四个旅人挥舞着折断的战旗

作者:子规与不可见的忧虑 更新时间:2023/9/12 19:30:01 字数:6458

克林特·马尔福穿过了森特里奇镇外的草原,停步在了镇外的一座小丘之下。这座小丘是距离森特里奇镇有些距离,苹果树,橡树和灌木丛顺着山坡蔓延而下,这样的小丘在多是草原的青森北方并不少见,不过森特里奇镇对这里情有独钟,南方的青木之森太潮湿,地形又复杂,雨林里的各种动物又增添了那里的危险性,当森特里奇镇的人需要取木材的时候,便会来到这里。

跳下马背,克林特并没有将切尼拘束在这里,他轻轻的拍了拍切尼的背,切尼也如同老样子打了个响鼻作为回应。

“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克林特将马包里用纸袋包着雪茄与威士忌拿了出来。

“你在这的时间比我要长,你肯定记得。”

切尼哼哼了一声,好像是对克林特说的话表示十分满意。

“你在附近逛逛,我要去见个老朋友,要是太晚了你就不要等我自己回去,我怕你被郊狼吃了。”

切尼又哼哼了一声,这次是不满意的声音,据珍妮特说,切尼之前确实有着被郊狼袭击过的经历,它的前主人在田里耕作到了深夜,切尼便一直守着他,有几只郊狼摸了过来,看到一只肥硕的大马在田里孤零零的站着,便呲着牙扑了过来,等到凯德醒过来的时候,切尼依然站在那里,屁股上有个冒血的牙印,但是身下躺着一只死去的郊狼,额头都被踢碎了。

“你那是运气好,伙计,”克林特笑着弹了一下切尼的鼻翼,“要是凛冬山的霜牙狼来,你估计跑的比谁都快,那就不是你能对付的了。”

他用手拨开齐腰深的灌木丛,回头又向切尼招了招手,随后向着丘顶缓步前去。

这条人来人往走出来的小路已经被开春狂野生长的灌木丛淹没了,林中传来了蟋蟀的吱吱声,枝头上站着几只夜枭,见到克林特到来,睁着鸡蛋大的眼睛谨慎的望着。皎白的月光只能透过树荫之间的缝隙,虽然不多,但是也能勉强点亮这黑暗的林间。

克林特用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丘顶,他闻到了木柴烧焦的味道,听到了噼啪声。布满老茧的右手拨开了最后一束杂草,在一圈树木围成的林间空地之中,他看到了一簇篝火,有一个人坐在篝火旁边,空罐头做成了锅,挂在了三根树枝捆起来做成的三脚架上,

“喔,看看谁在这,”克林特的嘴角咧了一下,带动着他脸上的皱纹与伤疤一同皱了起来,他没有说斯托利亚语,而是换成了他更为熟悉的德洛斯语,“我就知道是你。”

“这不是我们德洛斯鼎鼎大名的枪手吗,克林特·马尔福。”

篝火旁的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铁灰色军装,扣子大开着,那并不是因为他放浪不羁,而是他身前的扣子已经在长长的旅途和战斗之中全都绷断了线。军装的袖子也扯出了几个口子,里面的棉花都翻了出来,沾满了泥点和冰渍。他仿佛已经知道了克林特会来,并且对他异常的熟悉,语气之中并没有带着任何的讶异。

“尤利乌斯·约翰·佩伯,我的老朋友。”

篝火旁的人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得出来他原本是一头的黑色长发,但是因为年龄已经夹杂了不少的灰色,就像是狮子的鬃毛一样从耳后向下垂去,深褐色的眼眸有着鹰隼般的尖锐。他的年龄和克林特一样,而样貌也有几分相似,脸上布满了皱纹,额头上还有一条长长的横向刀伤。左侧衣袖之下并不是人类的小臂,而是被替换成了一根金属制的德洛斯义肢,哪怕是对机械和蒸汽并不熟悉的斯托利亚人,都能看出其做工之粗糙。球形的关节替换了手腕,而手指的部分则是用三根略微带有弧度的弯钩来替代。

“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克林特丝毫没有客气,他从旁边捡来一块石头放在篝火旁边,拍了拍屁股就坐下了,说着便拆起了手上的纸袋。

“我猜你吃罐头也吃腻了,给你带了点东西……这是新鲜的面包,嗯,黄油也给你带了,牛奶……还有这个……”手指触摸到玻璃瓶的时候,克林特双眼放光,“威士忌,专门给你准备的,没喝过吧。”

“你是在怜悯我吗?”佩伯军士慢慢的放下手里的罐头,里面还有点残渣,看起来好像是被盐腌过的土豆泥。

“没这个意思,这些新鲜玩意,你应该尝尝试试,有杯子吗?”克林特不再是那副酷酷的板着脸的样子,现在的他像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正在向自己的玩伴炫耀着自己刚得到的新玩具。

佩伯军士冷漠的看着他手里那个装满着琥珀色液体,带着标签的玻璃瓶,他并没有拒绝,而是伸直了右手将那半个吃剩的罐头递了过去:“用这个。”

“那不行,里面还有剩饭,”克林特从地上随意散落的罐头壳里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在石头上砸了砸,又吹了吹里面的灰尘,拔出威士忌瓶的木塞,琥珀色的澄澈酒液带着迷人的橡木桶香气流入了空罐头之中,克林特把半杯酒递给佩伯军士,自己则从纸袋里拿出了雪茄衔在了嘴里,“脏点就脏点,就这个吧。”

“斯托利亚的东西……”

佩伯军士先是嗅了嗅威士忌的酒液,毕竟这样的味道并不是谁都能接受的,片刻之后,他将罐头移到嘴边,慢慢的抿了一口。

“喜欢吗?”克林特用随身的小刀削去了雪茄的两端,从篝火里取了一根燃烧着的木柴慢慢的点燃,就像熄灭火柴一样轻轻的甩着冒着青烟的木棍。

“不好喝,”佩伯军士一边说着一边又抿了一口,“喝起来就像坦克燃烧箱里混着黑水银的煤油。”

“哈,那你还喝?”克林特吐出一个烟圈。

“和那时候的我们一起喝坦克的燃料一样,喝下去能取暖,在战场上只要能活下去,完成命令,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把威士忌喝完,随手把空罐头甩到一边,薄铁皮和地上散落的石子碰撞发出了好听的叮咚声。顺着他扔出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森特里奇镇的方向,哪怕是有一层薄薄的夜雾作为视野阻碍,镇子的东门,跨过中间的草原,到进入草原的山丘全部一览无余。

“视野不错。”

“嗯,是能看到战场的好位置,”佩伯军士最后将罐头里剩下的土豆吃完,默默的说,“让我想起来蒙特卡洛-魏丝恩德会战的第三十五号高地。”

“那场大战我还记得,当时我们迎战的是驻守凛冬山地区的凛冬狼卫大骑士团,还有青木之森大骑士团的联军,驻永霜冻原的第七十六,四十四军全灭,那时我们距离第四次占据凛冬山城最近的一次……”克林特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道。

“那场也是你的成名战,不是吗?”佩伯军士将吃完的罐头盒放在克林特面前,克林特也十分有眼色的给他倒满了酒,“第一次上战场的舒雷伯机械工坊的学徒,在没有火力编队的掩护之下孤身一人杀死了两位威严之森大骑士,一位凛冬狼卫大骑士,斯托利亚的普通士兵更是数不胜数。”

“你记得很清楚。”克林特又吐了一个烟圈。

“我当时就在你旁边的坦克里,履带被斯托利亚人的魔法轰碎了,车组内的其他人下去维修,他们都死了,”佩伯军士一边喝着新斟满的威士忌,一边因为那还不适应的味道皱着眉头一边说,“你活着,我也活着,我们两个被困在了斯托利亚人的包围圈里,那天的天气和德洛斯的晚上差不多,蒸汽引擎已经熄火了,我们两个靠着喝煤油御寒才勉强走回阵地。”

“那场会战结束之后我们就分开了。”

“是啊……”佩伯军士稍微咳嗽了一声,他鹰隼一样的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然后你参与了斯托利亚深屿地区的索尔通道会战,和耀阳裁决大骑士与永恒守卫大骑士,还有明一的九龙行军正面对抗,斯托利亚的初始之火大骑士第一次出现在皇帝会战的战场上,打乱了主教群十五日内拿下深屿地区的计划。”

“那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克林特摇了摇头,“我们在此之前从未和初始之火大骑士交手过,也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是神话时代的留存,斯托利亚鼎盛时期的遗产……你呢,你去了哪里?”

“希斯托利亚通道,和明一人打,”佩伯军士轻笑了一下,“在前线的所有德洛斯军人没有一个不听过你的名字,就连泽芙里亚德对岸的希斯托利亚通道也是,一位自然诞生者,德洛斯的传奇枪手,大骑士屠夫,德洛斯最危险的人——克林特·马尔福,被你杀死的大骑士足足有两位数。”

“这话里怎么听起来有点嫉妒的味道。”克林特挠了挠头,他的脸因为威士忌喝得太快有点发红。

“在德洛斯名望毫无用处,我只有敬佩和羡慕,我们都是这场全面战争棋盘上的棋子……我们受肉尖塔诞生的人都只是贡献生命价值的兵卒,而你是冲锋陷阵的战车,我羡慕你能够为米凯尔扫清祂的仇敌,宣扬祂的正义。”

听到德洛斯信仰的支柱米凯尔的名字,克林特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但是还是若无其事的抽着自己的雪茄。

“后来这位传奇回到了塞拉弗堡休整,不久之后他便被赋予了金十字勋章,再后来,克林特·马尔福的名字就消失在了悠久的炮火和蒸汽引擎的轰鸣之中,前线上每天的死伤足够受肉尖塔半日的产量,那些新的产品不需要时间长大,有的就连语言都不会教授,他们抓起铳械,扣下扳机,或者刚刚摸了两下操纵杆就被送入战场,连你的名字都没人记住……直到今天,我再一次见到了你。”

“……如果我有的选的话,我不会在结束索尔通道的战役之后回到塞拉弗堡,我宁愿死在那些初始之火大骑士的剑下。”

克林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落寞了起来,那些在他被召回塞拉弗堡之后,主教群给了他一个十分简单的行动,就是这个行动,让他获得了那枚金十字勋章,以及一个在德洛斯隐姓埋名的权力。

但是他付出的代价,要远比那枚象征着德洛斯最高荣誉的金十字徽章高得多。

在冷酷的德洛斯,家人和安宁是不存在的词汇,而那时的克林特亲手将自己刚刚得到的宝贵之物彻底埋葬。

“你没死在希斯托利亚通道。”克林特慢慢的喝了一口酒说。

“没有,我后来又回到了永霜冻原,编入护教军边境炮兵第二团当传令官,这个团全都是受肉尖塔的产品组成,团长费内切尔,是个刚从受肉尖塔出来不到两年的小伙子,皇帝战争的暂停给了放松的时间,虽然在斯托利亚的边境,但是并没有战事需要我们操心。”

一阵微风吹过,树荫沙沙作响,克林特敏锐的捕捉到了布帛扯动的声音,他向佩伯军士所在的帐篷那里看去,一张破碎熏黑的战旗在简陋的旗杆上飘动着,那上面的图案能够隐约看到是德洛斯钢铁双翼与十字架的国徽,以及下方用德洛斯语写下的部队番号。

“别看了,他们全死了,上级的直接命令,攻击斯托利亚的德洛斯隘口,几个月前,自杀式的。”佩伯军士注意到了克林特的目光。

克林特立刻想了起来当时和平克从凛冬山脉入境时,下方德洛斯的散兵冲击斯托利亚的骑士们驻守的隘口的样子,他们大多没有铳械,有的也只是那些破旧到不行的老型号,扣下扳机的威力甚至还不如直接拿着当烧火棍用,支援的炮火也稀稀拉拉,年轻的人们满眼狂热,高喊着米凯尔的圣名前仆后继的死去,就为了让那些被主教群选中参加蚀刻仪式的赐福者们顺利的前往斯托利亚,其中就有克林特自己。

克林特虽然心中带有波澜,但是面色并没有任何改变,就在他回想那日山谷之下的地狱景象时,佩伯军士突然话锋一转: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感觉到你的蚀刻场了,闻起来像德洛斯人,所以我过来看看,”克林特将最后一点酒液喝完,“但是我没想到会是你,尤利乌斯,也是一位蚀刻赐福者。”

他说出的话半真半假,撒谎这件事,还是他在斯托利亚学到的新本领。

“我的愿望愿望招来了蚀刻,这是她告诉我的。”佩伯军士说。

“谁?”

佩伯军士并没有回答克林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道:

“我杀了凛冬山区大部分的蚀刻赐福者,一路追着她来到这里,如果不是看到了你潜伏在这座镇子里,这座镇子本该会成为一座废墟,不过既然你也在这里,想必你也是来完成主教群任务的……哦?”

佩伯军士话音未落,克林特的腰间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装着惜字如金的枪套被打开的声音,克林特的手已经握在了黑色的木制握柄上,他蓝色的眼睛之中翻滚着尖锐的愤怒。

“我不允许你踏入森特里奇……更不允许你动她一根手指头。”

这句话是从克林特的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来的,他身上的气质仿佛在瞬间从那个嘻嘻哈哈无所事事的菜鸟农夫,变成了那位曾经在皇帝战争所有最惨烈的战场上屠戮大骑士的斯托利亚人的梦魇。

“你在保护斯托利亚人吗?”

克林特用右手的大拇指默默的压下了惜字如金的撞针:

“我住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我是森特里奇的治安官。”

佩伯军士的脸色变了一下,转而变成了一个充满玩味地笑容:

“你是说,那位曾经身负米凯尔荣光的传奇枪手,斯托利亚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获得了蚀刻之后,并没有履行作为一个德洛斯人的责任,而是保护起来了德洛斯的敌人,污蔑了米凯尔的荣光?”

“德洛斯和米凯尔对我毫无荣光可言!尤利乌斯!”克林特低吼着,“有些欠下的债必须偿还,有些犯下的罪必须赎清,三十五年前就应该如此,三十年前也应该如此……十七年前更应该如此!”

“让我来说说我的愿望吧,克林特,”佩伯军士慢慢的把手里的易拉罐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帐篷旁边那副残破的战旗,用左手的义肢轻轻握住旗杆,“你,我,其它在德洛斯战场上的同僚们,自然诞生者也好,尖塔产品也好,我们的灵魂都是米凯尔座下的幼稚的天使,前来这里经受最严酷的考验,在公正,光荣而正义的战争之中死去,为米凯尔和德洛斯倾尽价值,我们的灵魂便会回到祂的身边。”

“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正义,尤利乌斯,米凯尔只是主教群编造出来的谎言……”

克林特摇着头,也一并站了起来,只是他的右手始终放在惜字如金上,甚至只是轻轻眨眼,这把古旧的左轮铳械便会瞬间拔出,足够杀死大骑士的枪火贯穿佩伯军士的头颅。

“你还在使用这把铳械,”佩伯军士用右手整理了一下领子,“在米凯尔的教义里,不光荣的死亡是无法前往祂的神国的,我作为德洛斯人的一生,见过了无数的人们灵魂回归到祂的身边,在凛冬山,在深屿,在希斯托利亚通道……但是他们没有,边境第二团的人们没有去,他们高喊着米凯尔的圣名,手无寸铁的冲向斯托利亚的骑士们,然后被骑士的剑刃杀死,米凯尔并没有接纳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的牺牲远不够光荣。”

“该死的,尤利乌斯,见过了这么多的牺牲,你还在信这些屁话吗!?他们是无辜的,但是森特里奇的镇的人也是无辜的,他们不该被卷入战争之内。”

“可是他们是斯托利亚人!德洛斯对斯托利亚的战争是正义的!这片国土是我们德洛斯人的祖先一手浴血奋战而来的荣誉!弄臣和小丑们放逐了我们,夺走了我们建下的国度,我们是不破血盟的继承,是沐浴着无上荣光的大骑士后裔——而你,居然企图保护这些下贱的斯托利亚人!你这德洛斯的叛徒!”

“我要把我的同僚和战友们带回来,我要带着他们前往向斯托利亚复仇的最伟大的战场上朝拜,屠戮斯托利亚人而消解仇恨,我们都会前往祂的神国,我们都会在那里挥舞着黄金的双翼——直到永远!”

佩伯军士猛地将战旗拔起,与此同时,那抹带着风雪,铁锈和煤油味的灰色蚀刻场在他身边骤然爆发。随着高举战旗的佩伯军士身形逐渐隐没,周围的环境也开始了快速的改变,树林,篝火,全都被风雪覆盖,取而代之的是坦克履带隆隆的声响,还有斯托利亚的大骑士们马蹄和狼爪砸在雪地上的声音,一时间地动山摇。

地面开裂,变成了壑谷和山崖,德洛斯的空中庭院掠过山巅,雪块和碎石轰鸣着落下,魔法弹幕从地平线的末端朝着空中庭院飞射而来,但是这翱翔在空中的巨兽,怎会轻易的被击落?

这一幕克林特太熟悉了,他回到了三十五年前,他最初的成名战:蒙特卡洛-魏丝恩德会战。在这场凛冬山边境的战争之中,德洛斯派出了接近二十万人的兵力,数万辆坦克,搭载着钢铁天使的空中庭院,在地面上战争要塞的推进下再次来到了凛冬山的边境。而斯托利亚则从腹地来了所有的威严之森大骑士团,与驻守临冬山的凛冬狼卫和守望者们严阵以待。不论双方的输赢,这场发生在皇帝战争画卷内的攻守会战都会成为历史上最著名的战役之一。

克林特解开挂在腰间的马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黄铜小球,拧了四圈半后方的发条之后,那小球颤颤巍巍的浮上了天,随着高度的攀升,那小球也飞的越来越高。这是一件旧型号的一次性炼金武装,由基尔默学院打造,即便体内没有任何的调查灵子也能使用,飞舞在战场上的小小机械,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将战场的一切尽收眼底,就连风向,风压,气温等数据也能传送至其主人之处。虽然只是小小的一颗,但是内部用了德洛斯稀有的贵金属,只有像克林特这样,能被称为大骑士的噩梦之人才有资格使用。

而这也是克林特的从德洛斯带来的最后一件纪念品。

随后他解开了马甲的扣子,从腰间拔出了惜字如金,他将转轮抖出微微旋转,确定转轮之内的每个弹槽之内都装满了弹药——六颗弹丸,一颗不少。

“那便来吧,尤利乌斯,”雪原上的狂风吹起了克林特下身的长摆,他的眼神也愈加凛冽,“让我看看身为德洛斯人的,你的尊严。”

战车的隆隆声逼近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意似乎正在汇集,而在这杀气之中,仿佛蕴含着佩伯军士的低吼耳语:

“克林特,我的同僚,我的战友,这是为你准备的战场——护教军边境炮兵第二团,我们是【佩伯军士的伤心俱乐部乐队】,由衷地希望你喜欢这场浩大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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