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黑猫从窗台跳入房间，好奇发问。
“处理公务。”妮柯斯并未抬头，飞快地处理着一份又一份文件。
莉莲晃了晃尾巴，说道：“我是说，在我来之前，你在做什么？”
妮柯斯手中的笔停顿一瞬。
“处理公务。”她重复道。
“吼吼……”莉莲怪笑了一声，“我们的书记官大人真是不会撒谎呢。”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妮柯斯反问。
“放心。”莉莲冲着妮柯斯眨了眨眼，“我会为你保密的。”
妮柯斯沉默了数秒，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你不必在意我的。”莉莲跳到妮柯斯的大腿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
妮柯斯垂下眼眸，伸手揉了揉莉莲的脑袋。
“甘心吗？”她轻声道。
“也许会吧。”莉莲答道，“可我终究不是那个人……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说着，它伸出湿润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抱歉。”妮柯斯说道。
“你无需道歉。”莉莲摇了摇头，“本来……她也等不到那根木头开窍的那天。”
“开窍啊……”妮柯斯停下笔，而后伸了个懒腰，“他会开窍吗？”
莉莲眼睛逐渐眯起，说道：“他不开窍，你就不能主动出击了？”
“可……”妮柯斯捂住脑袋，“要是被拒绝了该怎么办？”
“先试试再说咯。”莉莲蛊惑道，“万一成功了呢？”
“不行不行！”妮柯斯疯狂地摇头，“不可能成功的！”
“我的魔王大人，我的永恒月光，我愿化作繁星伴你左右，与你照亮每一个静谧的夜晚！”莉莲看着面前的草稿纸，一脸严肃，语气抑扬顿挫道。
“你从哪找到的！”妮柯斯一脸震惊。
“魔王大人上位都三年了，怎么还没有立王后呢……什么？没有合适的人选？”莉莲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那你看我怎么样？”
“别念了啊！”
“哼，如果你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做你的王后……”
妮柯斯伸手就要把草稿纸给抢回来，但早有准备的莉莲怎会如她所愿。
莉莲叼着草稿纸，一个扭身躲过了妮柯斯伸来的双手，而后飞快地从她身边逃离了。
一人一猫开始玩起了追逐游戏，房间里被搞得一片狼藉。
这时，房门推开，巴特莱微微皱眉：“你们在搞什么鬼？”
“没，没什么。”妮柯斯讪笑道。
“哦，我的魔王大人！”莉莲用怪异地腔调说道。
“那是什么？”巴特莱指了指妮柯斯手里被揉成一团的草稿纸。
“垃圾。”妮柯斯言之凿凿。
巴特莱不疑有他，说道：“和睦相处，不要闹矛盾。”
“好……”
“好的，我的永恒月光！”莉莲轻笑道。
巴特莱沉默了一瞬，疑惑道：“什么月光？”
“十天后是魔族的恒月节，那晚的月光会很美！”妮柯斯连忙找补，同时用余光狠狠地剐了一眼莉莲。
“原来如此，我倒是忘了……”巴特莱摸了摸下巴。
他虽是魔王，但也只当了三年魔族而已，对于这些魔族节日，他还是记不太清。
“魔王大人都上位三年了，怎么还没有立王后呢？”莉莲晃了晃尾巴道。
“王后？这事不用着急。”巴特莱皱了皱眉，“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只是觉得魔王大人太辛苦了，需要找个人替您分担一下。”莉莲扭头看了看妮柯斯，“不过既然魔王大人自己都不着急，那我也就不催您了。”
巴特莱顺着莉莲的目光看向妮柯斯，很快又移开了视线，说道：“既然你们没事，我就先走了。”
送走巴特莱，妮柯斯把视线投向莉莲，眼中凶光毕露。
“我可是在帮你！”莉莲预感不妙，连忙辩解道。
“你管这叫帮忙？”
“不然你就指望他自己开窍？”莉莲摇头晃脑道，“你如果不把心意和他挑明，他这辈子也不会考虑这些的！”
妮柯斯沉默了，莉莲的话她怎能不知，但她就是无法鼓起勇气迈出那一步。
“你以前不是挺勇的吗，怎么现在变得畏畏缩缩了？”莉莲打趣道。
“以前是以前……”妮柯斯叹了口气道。
那时候的她其实并没有考虑太多，单纯就是抱着逗巴特莱玩的心态，所以才能说出那么多现在想起就让自己面红耳赤的话。
“啧啧啧……”莉莲舔了舔自己的护心毛，“看着真揪心，要不要我去帮你挑明了？”
“算了吧。”妮柯斯摇了摇头，“你帮我说算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准备这么多的草稿吗，随便选一个和他说就是了。”莉莲正色道，“我觉得永恒月光那段就很不错。”
受到鼓励，妮柯斯脸上露出期冀之色，但没过多久就烟消云散。
“还是再等等吧……”她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
“什么？”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莉莲跳上窗台，沐浴在晚霞之中。
妮柯斯没有回应，她明白莉莲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比起她，你很幸运。”
妮柯斯无法反驳，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一场雨，能留住他一时，却留不住他一世。
他们都没错，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彼此。
“有时候我真的想问一句……”莉莲低下头，“为什么？”
“为什么她遇到的是无心的剑士，而你遇到的是断剑的勇者？”
“为什么她苦等三年的人，最后却要被你给带走？”
“为什么……”窗台上的黑猫转过头，泪水从它的眼角流下。
这一刻的它，是莉莲，还是……
“你……”妮柯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真想给你一巴掌。”莉莲开口道，“你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
妮柯斯默然，相比之下，她的确幸运了很多，甚至还有纠结的余地。
“你再这样纠结下去，会变成下一个她的。”
妮柯斯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莉莲伸出爪子把脸上的泪珠抹掉，笑道：“那你还楞在这里干嘛？”
妮柯斯立刻夺门而出，追上了还没走远的巴特莱。
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背影，她不由得在心底为自己鼓劲道。
就现在！
不要犹豫了！
妮柯斯，你可以的！
巴特莱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身回望，发现是妮柯斯，便停下了脚步。
而妮柯斯只顾着低头给自己打气，根本没注意到巴特莱已经停下，等到她发现时已经太晚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巴特莱，妮柯斯想要停下来，却因为惯性，身体不自觉地向前扑去。
还好巴特莱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没事吧？”巴特莱低头问道，原本他就不比妮柯斯矮，变成魔族之后更是直接高了她一个头。
妮柯斯回过神，愣愣抬头。
“有事？”巴特莱见妮柯斯不说话，于是又问道。
“你……你吃饭了吗？”
不远处，莉莲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不堪入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