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一鸣怒吼着抓住悲面无妄的脖子，将他从申一指的身体里直接抽了出来，用力地甩在旁边的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啊……受不了。”
大捧大捧的血从腹部喷了出来，申一指眼前一个恍惚，软倒在了那个昏迷的邪教徒身上。
空一鸣在一旁捂着心口不住地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那道正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袍人影。
该死！
空一鸣本身妖力就有些空亏，刚刚更是被悲面无妄挖走了心脏，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此刻的状态实在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更糟糕的是，悲面无妄显然已经清楚他不希望申一指死去，刚刚破肚而出的时候特意留了申一指一口气，此刻申一指正气若游丝地躺在他脚边，轻轻震一下说不定就死了，大威力的法术和攻击根本用不了，别说全力出手了，必须顾着他战斗才可以。
在这种情况下，空一鸣的手边甚至连惯用的武器都没有！究竟该如何……
“啊~空先生啊，空先生，我们怎么会像这样彼此对立呢？”悲面无妄好像喝醉了酒一样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站了起来，身形不住地摇摆，神情迷离。
“我们曾经是多么要好的合作伙伴啊，你帮了我这~么多，害死了这~么多的人，我是多么信任你啊。”
悲面无妄好像要迎接什么一般向着天空张开双臂，悲恸地说道：“但是你却背叛了我啊！为什么？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彼此美好的理想了吗，啊啊啊，想不通啊，看在我们往日的情面上，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空一鸣受不了他的那些废话，一个冲刺贴近悲面无妄，拳头划过空气向着悲面无妄面门狠狠捣去。
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扩散开来，悲面无妄无奈地低手，轻易地捏住了空一鸣挥过来的拳头，叹气道：“你看看你，这软弱无力的拳头到底……”
空一鸣牙关紧咬，瞳孔缩到极限，浑身的毛发根根炸起，人的身形在一股妖风中化为一匹巨大的看起来像是红狼的东西，悬在空中一口就咬住了悲面无妄的头，身子旋转想要将他的头连着整个上半身直接撕下来。
但是就在这一刻，无数根黑色的尖刺在红狼的口中爆发开来，一根根刺破了红狼的嘴巴，悲面无妄伸出手掰住变形的狼嘴，将他狠狠地掼在地上。
红狼直接被砸进了地里，一股阴毒的内力侵入了他的身体，沿着骨髓开始疯狂地冲撞起来。
“嗷呜！！”红狼不由一声哀嚎。
“啊啊啊……真是熟悉的感觉。”那一根根的黑刺缩回黑袍之下，悲面无妄一脸衰相地在脖子上抹了一把，那里被红狼的牙齿给贯穿了，但却只有一点点的血流了出来，在他的抚摸下，洞口开始快速愈合。
将沾了血的手指放在嘴唇前舔了一下，悲面无妄的脸更衰了。
“我可是很讨厌打架的，这种你死我活的事情，也太残酷了，大家都是文明人，为什么不能坐在桌子前面，泡上一杯红茶，在欢声笑语中解决问题呢？就是因为大家都想付诸暴力，所以世界才会变得这么糟糕啊。”
悲面无妄下意识地传销起来，空一鸣挺着重伤的身躯艰难地爬了起来，凶悍地注视着悲面无妄。
不行，本来实力就不相伯仲，现在根本打不过。
“……”
皇子的线索，就这样从眼前溜走了吗？
他当然可以逃走，从那场大败以来，他一逃再逃，事到如今又要再逃、又要继续这样厚颜无耻地活下去了？
……真的已经够了，我差不多也该放弃了。
空一鸣的眼睛逐渐地灰暗起来，体内的妖丹开始滴溜溜地旋转起来。
自爆。
无论再怎么受伤再怎么缺乏妖力，妖丹的自爆威力绝不会有半点下降。
这可不是妖珠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凝聚的妖力结晶，一只大妖肆意出手足以进行大陆范围的地形变动，而妖丹作为空一鸣作为一个大妖一身修为的根本，自爆的威力足以将五分之一的东陵郡化为灰烬，届时大爆炸所掀起的连环灾害将会席卷皛国全境，甚至就连海对面的几个殖民地恐怕也无法逃脱。
或许是无法对真正的强者造成什么伤害吧，但那些平民、以及眼下的悲面无妄，绝对跑不了！！！
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殿下，空一鸣自觉大概是无法效力了，当下，唯有选择重创大皛。
说起来，他早在当年战败的时候就应该尽忠的吧，呵，这场迟来的浩大葬礼，如果拿来作为妖庭最后的余响的话，应当是够格的吧。
就在空一鸣万念俱灰的时候，对面的申一指突然弹了一下小拇指。
“……？”
“……付诸暴力，所以世界才会变得……”
悲面无妄这么说的时候，他没有发现，背后的申一指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了空一鸣。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又颤抖着指向了悲面无妄，然后冲着空一鸣作了一个‘捏爆’的动作。
是的，空一鸣不知道，但是申一指确实记得清清楚楚，眼前的悲面无妄看起来健康又自然，但他的心脏就在不久前刚刚被小晴打爆了，当时他大概是取走了吴老板的心脏临时应急吧，此刻虽然不知道他的胸膛里具体放着随的心脏，但肯定不是原装的那颗。
他是练武的不是修仙的，再怎样的灵丹妙药也只能帮他恢复伤口而不能帮他长出一颗健康的心脏！不会有错！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悲面无妄，包括肺部在内，他的胸腔就是他的弱点！！
红狼尾巴一甩，咆哮着向着悲面无妄扑了过去！
“又来了又来了，为什么大家总是不能放弃呢？”
悲面无妄微微后仰，躲过了红狼的扑击，左手好像鞭子一样自下而上抽在红狼腰部正中央。
“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悲面无妄的拳头深深地陷入红狼体内，“如果人人都愿意退上那么一步，世界会变得更好吧，比方说，你也就不会像这样死在这里——”
悲面无妄当然知道自爆这种事，他想要将妖丹掏出来，但此刻他惊愕地发现，妖丹居然不在那里。
悲面无妄立刻抬头看向红狼原先所在的位置，那颗圆溜溜的妖丹已经开始在原地旋转起来了。
不好！！！
它已经决心死亡了！
悲面无妄瞳孔紧缩，他的手遥遥伸向那颗妖丹，两根黑刺的尖刺飞射而出。
也是在这一刻，空一鸣妖身散去，一把抓住了悲面无妄的手，以这只手为中心向下旋转，另一只手伸向了悲面无妄的后心。
“——你……”
空一鸣轻轻捶了一下。
剧烈的震击在下一刻于悲面无妄胸膛之中爆发，一瞬间便搅碎了他胸膛中脆弱的肺与心脏，悲面无妄一口血喷了出来，无力地跪在地上。
“又是……又是这个部位……”
妖丹被黑刺“唰”一下击碎，空一鸣如遭雷击，僵硬地摔落在地上。
“啊……哈、哈、啊……”
悲面无妄颤抖着爬起来。
“心脏……心脏……”
他看向空一鸣，但空一鸣早就被掏心了，他又看向了躺在地上默默流血的申一指。
“心脏……唔噗！啊……心脏！！”
他一步步靠近申一指，申一指面色苍白，睁着平静的眼睛看着悲面无妄。
“啊啊啊……”
悲面无妄的手伸向申一指……然后略了过去，插进了那个昏迷的邪教徒胸口，“噗”一声，邪教徒微微抽了一下，悲面无妄掏出了他的心脏，直接插进了自己胸口之中。
“唔！咳咳咳……呼……呼……呼……”
即插即用，节能环保！
悲面无妄捂住胸口跪在申一指身前，许久才缓过劲来，抬头虚弱地看向了申一指。
“呼……呼……呼……你，我想我们好像有点帐要算一下啊。”
他看着申一指的眼睛：
“和上次一样镇定啊，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
“嘛。”申一指试着咧开嘴角，结果失败了。
他看见了，那道姗姗来迟的流星，划破了天上乌云。
“多少有一点在乎吧，不过……”
“轰！！！”
一道火光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从天而降，在触及地面的一瞬间，一只修长的玉足轻轻地点在地面之上。
澎湃的妖气混杂着冲天的火气在下一刻遮天蔽日一般喷涌而出，悲面无妄面色难看地回过头，一道衣衫褴褛的人影环抱双臂面色冰冷地站在那里。
足以触及地面的乌黑长发肆意飘扬，被撑裂的童装化为丝丝缕缕的布条勉强地挂在白嫩的娇躯上，看不见尾巴、耳朵、角一类的特征，只有一双昏黄的竖瞳静静地注视着被开膛破肚的申一指，而后又转向悲面无妄，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我师侄不是还在嘛。”申一指道。
一滴冷汗沿着悲面无妄的脸颊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