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长廊宽高和主道差不多,圆弧顶,直长道。里面污泥厚度减少,水位也下降了些许,走起路来轻松不少,两旁的砖墙中不断涌出冰凉且清透的水流,然后混入地上,与底层泥界限分明。
通道顶部上挂着几盏吊灯,像是水晶灯的样式,但水晶吊坠换成了绿色的小灯泡,上面积满灰尘,整个灯看起来摇摇欲坠,几条红褐色的灯托要掉不掉。
可以完全确定这是地下了,而且距离地表有些距离。
但是这里“漏水”显然更严重,水位下降说明有更多空间可以均衡。
路上散落着一地垃圾,基本都是些生活废品。余秋前去观察,一些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可追溯到2013年,都算新时代古董了。
走了会儿,余秋身旁只有漏水的墙,没有任何房间或是线索,不知这条直道究竟通往何处。
正这样想着,余秋就望见前方的门洞,走向前,门洞后是一长串的阶梯。手电光有限,余秋只知道这往下的路不短。
看来那些水就是顺着阶梯一路淌下去了。
沾湿的鞋踩在同样湿漉的阶梯,余秋谨慎地顺着它走下,在尽头一脚踩进比第一层深了不少的水中。
鞋底软烂却又异常有吸力的触感让人浑身难受,余秋抿唇,从阶梯上彻底走下来。
用手电筒晃了一圈,还是压抑的地下通道。深入一层后,空气明显更加浑浊,余秋调整着呼吸,再次涉水探索。
一台便携式手术床摆在通道一侧。它看着很老旧,四只轮子都陷入泥水,铁床面上布满血迹。血迹呈深褐色,层层叠加,余秋分辨出,边沿是低速冲击性溅落血迹,中间则为血泊。做手术的人可能根本没去清洗过这台手术床,解决完一个后又立马上了另一个,血液干涸后又叠加出厚度。
余秋伸手摸了下那层血块,再凑到鼻尖嗅了嗅。那血腥味似乎还残留着。不出意外,是人血。
*
清洗室。
三个油漆字明晃晃,余秋踏过倒掉的门,走入其中。
一条长洗手池贴着墙建造,水龙上头全是铁锈,水龙头下的肮脏瓷砖被长期以往的水流冲出一圈橙褐色污痕,洗手池对面立着一排衣柜,余秋照旧将它们打开。
吧嗒。
什么声音?从远处荡来。
余秋伸出的手一顿。她挺直脊背,迅速转身望向门口。
水滴声……吗?
她静静僵立着,仔细分辨,那声音却不见了。她眨眨眼,转回身,绷紧全身肌肉,将柜门打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衣柜中没有隔离的挡板,细长的长方空间内,只有地上丢着几坨防护服,被水浸湿,皱巴巴地躺着,有几只黑豆大小的虫子爬出。
吧嗒。
吧嗒。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急促而突兀的“踩水声”蓦然响起,像什么东西在奔跑,从远到近……朝着自己来的!
余秋脸色一变。那声音的移动速度极快,几乎是几秒间,就从远处幽深的长廊中跑到清洗室附近!
连续紧促的声音回荡在通道内,一下下好像敲在胸口,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该怎么办?!硬刚……?开玩笑,自己一点搏斗手段都不会,妈的。
要躲就……躲柜子里!
短短半秒,余秋大脑飞速运转,在她还未明白要躲进柜子时,身体就已主动缩入柜门,根本顾不上嫌弃,她啪地一声关掉手电和柜门,将身体尽力缩入角落。
吧嗒、吧嗒。
有东西,停在清洗室的门口。
衣柜内空间狭小,一切都在紧张中无限放大,余秋能感受到虫子爬上脚裸的触感,又轻又痒;身下的潮湿防护服被压出污水,沾到身体。
它进来了!
冷汗瞬间冒出,在漆黑的衣柜中,隔着一扇柜门,那个东西拖着沉重的身躯,在清洗室内转圈。
余秋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烂的腥臭味,强烈而直接,叫人作呕。
她轻轻伸手捂住口鼻,呼吸都放到了最轻,手掌紧握匕首。
还不走吗……
它好像还在找,在找它的猎物。身躯蹭过柜门发出声响,它不甘心地又绕了几圈,最终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吧嗒的踩水声渐渐远去,它好像去了上一层。
再等两分钟。
余秋掐着自己默数了一百二十秒,在确认对方真正离开后,才如释重负地松懈下身体。
放松下的背部突然又碰到了什么,余秋瞬间一匕首刺过去,却扎了个空。她马上打开手电筒往后一照——
一具已经白骨化的躯体坐在她身后,手边放着一根沾满血迹的,撬棍。
死人……?还好。余秋松一口气,她照了照尸体,无法判断它的死因。
不过这撬棍,看起来质量还不错?她捡起撬棍颠了颠,感觉很合适。
余秋将甩棍换下,用撬棍作为武器和工具。
推开柜门走出,年轻人看着满地的诡异掌印,死死握紧了撬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