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是被焦糊味呛醒的。
她猛地坐起来，盯着窗外——六点半的天刚蒙蒙亮，楼下却飘来股浓烟，还夹杂着点说不清的糊味，像谁家把锅烧穿了。正纳闷呢，手机“叮咚”响了，是苏晴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句号加一个哭哭脸：【……😭】
紧跟着是条语音，背景音嘈杂得像在炸厨房，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还透着点绝望：“林晚救命！三明治成炭了！我家锅好像要炸了啊啊啊！”
林晚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往楼下冲，跑到苏晴家单元楼门口时，果然看见她家厨房窗户冒着黑烟，隐约还能听见锅铲敲铁锅的“哐当”声，夹杂着苏晴弟弟的惨叫：“姐！妈说再炸锅就把你赶出去当流浪汉！”
她赶紧冲上楼，敲了半天门，门“吱呀”一声开了，苏晴顶着满脸烟灰探出头，刘海被熏得卷了翘，活像只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小花猫。
“你可来了！”苏晴一把拽住她往厨房跑，“我跟你说，这吐司它有自己的想法，我就转身拿个鸡蛋的功夫，它就黑化了！”
厨房果然是“灾难现场”：平底锅底结着层黑炭，边缘还沾着点焦黑的面包渣，旁边的盘子里摆着两块“三明治”——与其说是三明治，不如说是两块焦炭，棱角分明，还冒着热气，隐约能看出里面夹着生菜和火腿，此刻正散发着浓郁的焦糊味。
苏晴的妈妈系着围裙，手里举着锅铲，看见林晚来了，无奈地叹气：“你说这孩子，平时连泡面都能煮糊，非说要给你做什么爱心三明治，拦都拦不住。”
“阿姨好。”林晚憋住笑，指着那两块焦炭，“其实……卖相虽然差点，说不定味道还行？”
“你尝尝？”苏晴拿起一块递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心虚。
林晚咬了一小口，牙齿差点被硌掉，焦糊味瞬间在嘴里炸开，像嚼了口烧过的木头。她强忍着没吐出来，含糊道：“嗯……挺有嚼劲的。”
“是吧是吧！”苏晴眼睛一亮，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结果“呸”地吐了出来，苦着脸说，“这哪是三明治，这是胆结石制造机啊！”
苏晴妈妈笑着把焦糊的三明治倒掉：“行了，别祸祸厨房了，我给你们煮点面条吧，加个荷包蛋，比这炭块强。”
“不要！”苏晴突然喊，“我跟林晚出去吃，就当……就当体验生活！”她冲林晚挤眼睛，拽着她就往门外跑，临走前还不忘把那块没吃完的焦炭塞进兜里，“留着当纪念！”
跑到楼下，林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手艺，不去摆摊卖炭真是屈才了。”
“要你管！”苏晴瞪她，耳根却红了，“我这是第一次做，失误很正常！下次……下次我肯定给你做个能吃的！”她从兜里掏出那块焦炭，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这可是咱俩的第一份爱心早餐，意义重大。”
林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焦糊味也没那么难闻了。
俩人最终还是去了早餐摊，苏晴非要点最贵的豪华版煎饼果子，加双蛋加里脊加培根，还多加了份薄脆，说要“弥补三明治的遗憾”。老板边摊煎饼边笑：“小姑娘对你朋友真好，这规格，赶上娶媳妇了。”
苏晴的脸“腾”地红了，低头搅着豆浆，小声说：“老板你真会开玩笑。”
林晚咬着煎饼，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突然想起昨天在车棚没完成的拥抱，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吃完早饭，离上课还有点时间，苏晴拉着林晚去公园散步。冬天的公园人不多，只有几个大爷在打太极，背景音乐是当下流行的“养生迪”，节奏跟打桩机似的。
“你看那大爷，动作比我敲代码还丝滑。”苏晴指着一个转体动作标准的大爷，笑得直不起腰。
“小心被听见。”林晚拽了拽她的胳膊，却被她反手握住。
苏晴的手指暖暖的，指尖还带着点煎饼果子的油香，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林晚？你也来公园了？”
俩人回头，看见林晚的同桌抱着本习题册，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们交握的手，眼睛瞪得像铜铃。
空气瞬间凝固了。
苏晴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手，往旁边跳了一步，动作夸张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林晚的同桌看看林晚，又看看苏晴，突然露出“我懂了”的表情，冲林晚挤眼睛：“行啊你，藏得够深啊，这就是你说的‘来公园背单词’？”
“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晚的脸“腾”地红了，刚想解释，苏晴突然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晚和同桌都愣住了。
苏晴挺了挺胸脯，走到林晚身边，故意撞了撞她的肩膀，对着同桌说：“我是她……嗯，比朋友更重要的人，以后请多指教。”说完还冲林晚眨眼睛，眼底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同桌“哇哦”了一声，捂着嘴笑：“可以啊林晚，眼光不错！那我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拜拜～”说完抱着习题册，脚步轻快地跑了，跑远了还回头冲她们挥手，像只散播八卦的小鸽子。
人一走，苏晴立刻蔫了，挠着头傻笑：“我、我刚才是不是太虎了？”
“有点。”林晚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刚才的“社死现场”好像也没那么尴尬了，“不过……说得挺好。”
苏晴的眼睛突然亮了，像被点燃的灯泡：“真的？那我以后……”
“上课要迟到了！”林晚拽着她往公交站跑，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甜丝丝的味道。
公交车上，苏晴偷偷凑到林晚耳边：“其实我刚才超紧张，腿都在抖。”
“看出来了。”林晚低声说，“你刚才抓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
“要你说！”苏晴瞪她，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车窗外，冬天的街道慢慢往后退，煎饼果子的香味还在鼻尖萦绕，书包里的那块“焦炭三明治”硌得慌，却像个藏不住的秘密，甜得让人心里发颤。
林晚同桌会不会把“八卦”传遍全班？苏晴说的“下次给你做能吃的”，又会做出什么新花样？而那个在公园没说完的“以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期待？
